八月末的天氣不再向七月那麼熱,一陣風吹還能感到些許涼意。清晨的濕氣在玻璃上結了一層水霧,讓房子裏的人看不清外麵的世界。
趙之梔坐在鋼琴凳上,輕輕地掀起遮琴布,他打開琴蓋,緩緩地撫過琴鍵,默默地注視著這架鋼琴,許久,他緩緩抬手,彈了一曲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鄉愁》,曲聲悠揚哀轉,襯得本就空蕩的房子更低靡了。
曲畢,趙之梔合上鋼琴,就愣愣的坐在那,等他再回過神,太陽已經高照,玻璃上的水霧也像沒存在過一樣銷聲匿跡了。
這架鋼琴是他父親給他留下的唯一的遺物,而如今卻放在那個害死他父親的爹的房子裏,一想到這兒,趙之梔心中就一陣酸痛,他用拳頭狠狠地捶向牆麵,仿佛想把牆捶出個窟窿。說是那混蛋的房子,其實人早就不住在這裏了,但房子裏的陳設全都沒變,和趙之梔印象中小時候的家沒什麼出入,每周都會有傭人來打掃,而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當時那麼愛他的兩位父親都已不在身邊。
趙之梔走到廚房,最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整麵牆的酒,各種各樣,價格不等的酒。這是因為父親譜曲時喜歡微醺的感覺,所以那人給父親設計了這麵酒牆。他挑出幾瓶酒捧到鋼琴邊上,倚著牆坐下,啟開一瓶酒灌了一口,辣。接著湧上來的便是苦味,他思緒飄忽的想著,這是父親生前愛喝的酒,本以為會很香醇,沒想到竟然如此苦辣。
十七歲的少年就這麼蜷縮在牆邊,從落地窗撒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腳邊,他呆呆的看著,腦袋裏的思緒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父親的琴聲那麼動聽,父親生前那麼愛笑,父親那麼愛笑的人,父親
他一口接著一口的往下灌酒,酒順著嘴角流下來,眼角的淚也往下淌,衣領不一會就濕了一片。
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好久沒這麼情緒失控過,突然有一種釋然感,他漸漸沒了意識,隻覺得頭昏腦漲想吐,他認為大概是上頭了吧。結果醒來就在醫院的病房裏了。
“哎呦,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就喝得酒精中毒了,年輕人啊,要節製。”
“誒,是是,我們一定好好說他”
等趙之梔完全清醒後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床邊看著他。
“誒呦,我的大少爺呀,您可醒了,我還以為你喝死了呢。”木佩筠似笑非笑的看著趙之梔,心裏說不定都刀了他八百遍了。
“對啊對啊,我和哥哥可擔心你了,看你睡那麼久,還以為你喝成植物人了。”木樂筠跟他哥一唱一和的懟著趙之梔。
“不是說回去找你父親的曲譜嗎,怎麼把自己喝成這鳥樣”在旁邊看戲的顏朝暮突出開口說。
“譜呢”“吃了”兄弟倆又開始講相聲了。
趙之梔看他們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問,嫌他們煩,便開口說“譜忘記了。”
“忘記了合著你回去是為了買醉是吧,多虧了清哥發現你,不然我們就準備吃席了。”木佩筠說。
趙之梔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心中生疑:他是誰他怎麼知道我在哪
“噢對了,你好像還不認識清哥,”說著,木樂筠拉過身旁的一個少年,“這個就是我清哥啦。”
“你好,我叫林慕清,仰慕的慕,清楚的清。”少年嗓音清冷,看著大概十七八歲,快一米九的個子顯得氣質不凡,樣貌也和聲音一樣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下顎線清晰,一雙桃花眼並不讓人覺得嫵媚,鼻骨高挺,在鼻尖的左側有一顆淡淡的痣,皮膚也很白,妥妥一高冷帥哥。
“趙之梔,之中的之,梔木的梔。”
少年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著趙之梔,絲毫不避諱。而我們的趙大少爺很想知道眼前這人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還不等他開口問,木佩筠先開口道“清哥本來是路過那片別墅區,結果就看到你家落地窗上有像血一樣的液體,然後清哥就把你家門踹開了給你送到醫院了,之後的你就都知道了。”
“那裏不是我家。”
“好好好,大少爺,您說什麼都對。”木佩筠應付道。
“還有你是怎麼踹開的”趙之梔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林慕清。
“我練過自由搏擊。”林慕清淡淡回答到。
林慕清想拿水杯倒口水喝,剛拿起杯子,趙之梔就開口問“你也玩兒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