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之境的最高峰。
“希爾斯大人,您的劍!”
阿魯達恭恭敬敬地說。
他以一種最為虔誠的姿勢跪在地上,雙手高舉,捧著一把劍身血紅的銀色短劍,頭卻低了下去,不敢直視寶座之上的那位大人。
希爾斯大人長得極為英俊,五官立體而深邃,頭發是如同大地一般的深褐色,眼睛則像天空一樣湛藍。
可是,他就像是達莫高原上亙古不化的雪山一樣,冰冷得可怕,尤其是眼神,淡漠得如同一個真正的神明。
他總是俯視萬物眾生,像是在看一群螞蟻——當然,他有這個資格,他是神無之境的忠實守護者,也是源初的唯一侍者!
任何人,隻要見過他的力量的萬分之一,便不會產生懷疑,而會選擇臣服——就像此時此刻,匍匐在他腳邊的數十個強大祭司一般,他們代表了各大國家祭司階層的最高水準。
一想到這裏,阿魯達的態度更加恭敬,手也舉得更高了。
片刻之後,希爾斯終於站了起來,走下台階,從他手中接過短劍。
“最後一個!”他冷靜地說,隨即用唱詩般的語調吟唱,“當最後一個祭品的鮮血浸潤大地,源初將從長眠之中蘇醒,帶領我們橫掃神域大陸,奪回屬於祂的一切,將那些可恥的背叛者通通踩在腳下!”
說完這一番話以後,他那冰冷如岩石一般的目光之中,難得地泛出幾分興奮之色。
仿佛是為了附和他的話,天空之中,大片的雲朵突然湧現出來,遮住了半邊藍天,以極快的速度移動,不停地排列組合,像是要搞一件大事。
而在天空的另一邊,太陽晃了一下,刹那之後,綻放出了更為耀眼的光芒。
祭司們激動了,目光追隨著希爾斯大人的身影,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最後一個祭品。
那是一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長得極為英俊,就連神祇之中,也難以找到能夠與之匹敵的容貌。
他被綁在祭壇上,雙眼緊閉,正在沉睡。
阿魯達看著他,不知是該佩服還是該同情。
他們撿到他的時候,他在睡覺。
他們綁住他的時候,他還在睡覺。
他們殺死其他祭品的時候,他仍然在睡覺。
即使是震耳欲聾的哭泣和哀嚎也不能將他從沉睡之中喚醒。
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阿魯達心道,不過,他可以在睡眠之中無聲無息地死去,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其他人可是眼睜睜看著利刃刺入胸膛,吸幹全身血液之後,才咽掉最後一口氣的。
雖然永恒之刃的吸血速度極快,但是他們在臨死之前遭受的那一份恐懼和煎熬,足以讓他們的靈魂到了冥界也難以安生。
當然,他們的靈魂是不可能到達冥界的,這裏可是神無之境,一切東西,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人、動物、植物,哪怕隻是一顆石頭,隻要進入神無之境,沒有源初和希爾斯大人的允許,都不可能出去。
這是屬於源初的領地,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與整個神域大陸都不相通。
希爾斯已經走到了黑發年輕人躺著的祭壇旁,舉起了永恒之刃。
隻要完成最後一個動作,將短劍刺入這個祭品的心髒,源初就會醒來。
當然,清醒隻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就是恢複力量時期,還需要獻祭來自各大種族的數以百億計的生靈,包括巨人、精靈、人魚、矮人……
屆時,神域大陸上麵將血流成河。
可是,隻要能夠恢複源初昔日的榮光,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些螻蟻一般的種族,死活都不重要。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冷酷的笑容,眼裏閃耀著狂熱的光芒,就要動手。
恰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祭品,緩緩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