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波本醒來時,發現基爾還在身邊。
他想她沒有逃跑的原因不僅僅是害怕迷路,但是他也從未問過她真正的緣由。這是他們之間無聲的默契。
或許就像景光說的那樣,有些東西不分國籍、職業或者立場。在經曆了某些事後,自然而然就能知道誰會成為同伴。
“我們走吧。”波本給基爾戴上手銬。
兩人花了小半天時間,在接近晌午的時候抵達了邁泰的大本營。據了解,邁泰及其部下們都駐紮在這個遠離城鎮的地方。一方麵為了隱匿蹤跡、防止對手仇敵輕易找上門來,另一方麵則是出於邁泰個人的喜好,他很享受這種自立為王、自成一派的感覺。
波本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村寨,與熱帶雨林融為一體,形成了別具一格的生態體係。村寨的最外圍,如牆一般的木柵欄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裏麵卻傳來歡快的音樂聲,讓他不禁好奇牆內的情狀。
他以隱尼斯利格的名義拜訪,在向村口的守衛說明來意後,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長官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那人自稱是邁泰的秘書,他瞅了瞅基爾,又對波本說道:“利格先生,今天是阿普大人的生日。裏麵在舉辦宴會,五十歲大壽是很重要的日子,談這些晦氣事不吉利。所以這個女人就先關押起來吧!具體如何處置等明天再做商議。”
波本點點頭答應了,守衛把基爾帶走後,那秘書又說道:“利格先生,今天這裏很熱鬧,您也來參加宴會吧!”
波本欣然同意:“客隨主便。”
等走進村寨,波本才意識到邁泰的生日宴會與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樣:
這個宴會是露天的!在村落中央的一大片空地上,男男女女們盛裝打扮、載歌載舞。
他們身著富有民族特色的服裝,在波本看來頗有異域風情,但現實卻是在熱帶雨林裏的摸爬滾打好多天、風塵仆仆略顯狼狽的波本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很快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個穿著普通夾克衫、腳踩一雙大靴子還生得很好看的異鄉男人。
本來波本打算先找到邁泰,但縱情狂歡的人們哪裏肯放過他呢?
隨著音樂旋律突變,熱舞派對的陣型也陡然發生變化。波本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原本站在一旁的他也莫名其妙地加入了舞者的行列,甚至還有許多人包圍著他。
「救命!我不會跳啊!」
一張一張畫著彩妝的燦爛笑容在他眼前綻放,他們唱著難以聽懂的歌曲,活力四射、舞姿曼妙。而波本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擠擠挨挨、手忙腳亂地跟著舞者們移動。他想溜出包圍圈,但卻寸步難行。
憨憨的大金毛站在這群人中間感到很尷尬。
忽然耳邊響起錚錚幾聲弦鳴,一個抱琴的男子朝他走了過來。那琴的形狀與吉他有幾分相像,但卻隻有四根弦,應該是當地的一種樂器吧!
等奏樂者再走進一點時,波本隻感覺砰砰跳動的心髒幾乎要衝出胸膛。熱血沸騰,熱淚盈眶!
來者還能是誰?
當然就是無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的搭檔,指引他走出森林的向導呀。
「景,你總能找到我啊」
波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他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森林裏轉了那麼久,才發現原來他們一直都離得那麼近。
異國遇故人,林鳥傳音訊。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嗎?
後來波本才知道,景光在聽說飛機失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因為根據自家幼馴染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景光認為零一定受了重傷。
為了合理地接近邁泰,景光以八爪魚的名義給邁泰介紹了一個小弟,說是要帶給他一個很重要的孩子。邁泰信以為真,親自派人去接,所以景光比零還要先一步到達目的地。
波本注意到景的臉上也畫著五彩繽紛的妝容而皮膚卻是小麥色的,他還以為景在身上塗了什麼東西。後來才知道景光為了融入當地環境已經曬成和自家搭檔差不多的色號了。
這不由得讓零覺得心疼又好笑:景,你不至於為我做到這種程度吧!
那彈奏四弦琴的男人踏著輕快的舞步,繞著金發異鄉人邊跳邊唱,那俏皮的歌詞引得眾人歡呼喝彩。
一曲終了,奏樂者順勢將金發男人送出了舞台中心,大家也都不再鬧他了,波本鬆了一口氣。
「如果當初沒有做警察的話,景現在會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