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貝爾摩德常常覺得奧希裏斯就像天邊的月亮一樣,美麗、遙遠又神秘,陰晴圓缺都看得到,但看不懂。
在長野冬奧會寶石案和德克薩斯州劫獄行動中,奧希裏斯是除了主創人員外唯一一個看懂導演意圖的人。他最喜歡的一場戲是費裏斯父子去米婭家,沒有什麼案件推理,整場戲能夠成功全憑借對心理的拿捏和精湛的演技。雖然屋外的狂風暴雨和屋內的溫馨晚餐對比有些俗套,但家常菜往往就是這麼打動人心。
這位挑剔的批評家對整個演出奉上個人評價標準中相當高的讚譽:有趣!
甚至在奧希裏斯自己退場的時候都致敬了導演的蝴蝶效應。
“奧希裏斯,你決定派波本去了嗎?”貝爾摩德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既然你說他可以信任,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相信他吧。”
“聽上去你不怎麼情願啊?為什麼你對波本一直都抱有這麼大的惡意呢?我認為波本是真正的同伴。”而非分贓的同夥。
“但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感覺此人不可靠。”
“噢?我倒覺得你們兩人的相似之處還挺多的,你不是常說喜歡更相似的人嗎?”
“太像了反倒令人生厭啊…”奧希裏斯輕撫著懷表的指針,它已經停下了很多年,就像他的身體容貌那樣,都被按下了暫停鍵。10是最完美的數字。
「為什麼不願意長大呢?」
重點不在於長不長大,而在於願不願意。沒人能強迫奧希裏斯做任何事情。而對這個問題他的回答永遠是:“不!”
“如果他也是小孩該多好。”奧希裏斯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貝爾摩德沒有聽清。
“還有其他事嗎?”奧希裏斯問道。
貝爾摩德糾結著問道“嗯…那個、最近身體還好嗎?”
“哈?我看上去哪裏不好了?”
“我擔心你會不會工作太累…”
奧希裏斯聽懂了弦外之音,身子往後一仰說:“放心好了,我隻是偶爾出去玩玩透透風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那個孩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他都已經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了,能有什麼問題?”奧希裏斯伸出修長纖細的手指撥弄著桌麵上的銀質地球儀。
貝爾摩德卻止不住擔憂:奧希裏斯從來都是住在自己的別墅裏,甚少在人前露麵。這次外出的舉動過於反常,雖然他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成為了比她更厲害的易容偽聲高手,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再怎麼他的外表依舊是一個小孩子呀!
尤其是在看到他對每一個角色都全情投入、忘乎所以時,貝爾摩德不禁憂心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是誰?
“貝爾摩德,我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我知道。”
“那你現在把我當大人了?”
“自然也不是…奧希裏斯就是奧希裏斯。”
這個回答讓奧希裏斯很滿意,但貝爾摩德卻很困惑:不是大人的孩子,不像孩子的大人,那究竟算什麼呢?
“那個、你的呃…小玩伴該怎麼辦呢?”貝爾摩德極力尋找合適的措詞。
“小…玩…伴…”奧希裏斯軟軟地咀嚼著這個可愛的稱呼,像是被戳中了笑點,眉眼彎成了月牙,“你覺得該拿他怎麼辦好呢?”
貝爾摩德深思熟慮一番說道:“我知道你工作壓力很大,在這裏沒什麼人陪你也很無聊。如果你喜歡那孩子的話,我可以把他抓來陪你玩兒。”
“請他來家裏玩兒嗎?”奧希裏斯似乎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這個主意聽上去妙極了,“好啊,那就這麼辦!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必須用偵探的方式抓住他,暴力方式不算。”
貝爾摩德猶豫一下,點點頭答應了。
“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奧希裏斯露出天使般的甜美笑容,薄唇微啟,說出了那個貝爾摩德已經多年未曾聽聞、每次聽到都會心悸不已的稱呼——
“媽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