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看出周氏所想,安慰她道:“夫人,二公子這是長大了,您該高興才是。”
是呀,現在的陸錦澤做事麵麵俱到,連榮國公都對他另眼相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隻等那陸硯安死了,這榮國公府的爵位,就非他兒子莫屬了。
陸錦澤一出榮國公夫人的屋子,就命人出去將宋明理的屍體抬了進來。
那周嬤嬤一看自己兒子的屍體都被抬進了榮國公府,當然要跟進去了,沒想到一進角門,就被人捆了個結結實實,嘴巴也塞住了。
“二公子,這人怎麼處置呀?”
“人關柴房,屍體燒了。”
“是。”
“唔唔唔!”
陸錦澤不管周嬤嬤悲愴的嗚咽聲,讓人徑直帶著離開。
等周嬤嬤被帶走,陸錦澤才抬手招來吳安。
“宋明理死了,周嬤嬤傷心過度,懸梁自盡,隨子而去,懂了嗎?”
“懂,懂了……”吳安斂下臉上驚色,不敢抬頭。
不知從何時起,他家二公子越發心狠手辣起來。
“去吧。”
此事他必須要處理好,省得日後出事。
宋明理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好歹是個秀才,而且也是人命官司。
必須斬草除根!
外頭鬧得天翻地覆,蘇慢慢這裏正在做瑜伽、敷麵膜。
地上鋪著厚實的被褥,她做了一個小橋拱起的動作。
三秒鍾後,她體力不支,倒了下來。
太累了。
劉耕田女孩選擇熱身結束。
反正這具身體才十六歲,她穿書過來之前可是已經二十六了,整整十年啊!賺翻了!
因為夏天悶熱,所以放了冰塊的屋子裏門窗雖開,但覆了一層極厚實的簾子,主屋內隻有蘇慢慢和陸硯安。
一個在外間,一個在內間。
為了展示同住不同居的男女有別,蘇慢慢在外間和裏間之間加了三道屏風。
是的,沒錯,三道。
除了屏風,還有珠簾,隻要你走過來,必定會碰到幾乎落到地麵上的珠簾,發出聲響。
也不是蘇慢慢要防著陸硯安啦,她是在為陸硯安的安危著想。現在陸錦澤對他的敵意那麼濃,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心血來潮派個殺手過來不是?
“你覺得你這窗子上,床上,都可以再裝個珠簾,一簾幽夢那種。”蘇慢慢敷著麵膜,慢吞吞地抱著挖了中間那塊心的半個西瓜穿過珠簾和三道屏風進入陸硯安的裏屋串門。
裏屋內開著一扇窗子,有陽光從外麵泄進來,照出一大塊亮眼而炙熱的光斑。
男人就坐在床頭,蒼白、安靜,木偶一般。
蘇慢慢小心翼翼地走上去,然後伸手碰了碰男人的肩膀。
他肌膚的溫度穿透指尖肌膚而來,冷得像蛇類。
陸硯安緩慢轉頭看向她,雙瞳漆黑而沉默,有那麼一瞬間,蘇慢慢真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蛇的眼睛。
無垢卻冰冷。
男人表情呆滯,像是青天白日的被魘住了。
“你怎麼了?”
“我夢到,我死了。”陸硯安的唇色很淡,他開口的時候能看到雪白的牙齒和猩紅的舌。
說完,男人又轉回去,他張開自己蒼白漂亮的五指,伸到半空之中,像是要抓住什麼,可其實什麼都沒有抓住。他的目光虛空,神色呆滯,眼底隱隱沁出一層淺薄的戾氣和血紅。
“啪嗒”一聲,他的手猛地往上一抬,撞到床帳鉤子,輕薄的青色幔帳落下來,蓋住了他的臉。
朦朧之間,男人的表情和身影變得更加模糊。
蘇慢慢側站在男人身邊,看不到他的表情,隻從帳子的縫隙中看到他那隻纖細蒼白的手臂如地獄中的惡鬼一般,經受業火燃燒,卻無法掙脫,又極度渴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