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出門,在路上碰到了宋明理。”陸錦澤撩袍,在蘇慢慢身邊坐下。
蘇慢慢直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被嚇出來了,她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又挪了挪,整個人都快跟身邊的柱子融為一體了。
陸錦澤見小娘子如此緊張,都快跟柱子貼到一塊了,便繼續笑笑道:“你或許不認識他吧?”
我認不認識,你不知道?
“不認識。”小娘子低頭,眼尾順勢垂落,透出一股可憐意味。
陸錦澤低笑一聲,“自從被逐出府之後,他與他娘就住在破廟裏,然後賣點字畫為生。我心生不忍,給了他一些銀錢,替他租了屋子,每日裏還接濟一些銀錢。”
大冤種竟是您自己!
美人抬眸,滿臉感激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陸錦澤知道,她上鉤了。
“其實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啊,嫂嫂。”
雖然此地僻靜,但前方不遠處就是擠滿了人的主屋。陸錦澤壓低聲音,“嫂嫂該明白我的心意,隻要嫂嫂聽話,我保準那宋明理一世平安。”
那如果她不聽話呢?
“如果嫂嫂不聽話,我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哦豁。
你不知道,我知道呀~
美人被嚇懵了。
她呆呆看著眼前的二公子,像是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
“二,二公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隻是想讓嫂嫂好好的照料我的哥哥。”
“這是當然的。”小娘子鬆了一口氣,似乎沒有明白陸錦澤話中的真實含義,隻以為兩人兄友弟恭,弟弟為了哥哥的安危而不惜做了壞人。
陸錦澤雙眸微眯,這女人還真是笨,不過這樣也好,省去很多麻煩。
“這是我給哥哥準備的熏香,每日晚間點上,能安眠。”陸錦澤取出一個木盒,遞給蘇慢慢,“嫂嫂,我哥哥就交給你了。”
“好好。”小娘子一疊聲答應,然後又不放心道:“那宋公子那邊……”
“我一定替嫂嫂好生照料。”話罷,陸錦澤滿意離開。
蘇慢慢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房廊拐角處,便趕緊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裏麵的熏香樣式竟是線香模樣。
一根根排列整齊地躺在那裏,像極了給陸硯安上的香。
表麵上是熏香,裏麵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慢慢立刻把手裏的熏香扔進了不遠處的池子裏,隻留下一個熏香盒子。
榮國公府的盒子能差嗎?
去廚房換個大雞腿。
主屋裏的人來來回回折騰到天亮終於在榮國公一句,“聽瀾要靜養”中,呼啦啦一下全走了。
聽瀾是陸硯安的字。
榮國公夫人滿臉的不舍,“兒啊,好好的,母親明日再來看你。”
“多謝母親。”
榮國公夫人用帕子抹了抹淚,哭哭啼啼地走了,等回到主屋裏,立刻就將桌子上的茶盞給砸了。
“不是說下了足夠份量的藥嗎?他怎麼還能醒的?”榮國公夫人神色猙獰地盯住李媽媽。
李媽媽搖頭道:“老奴也不知道啊。”突然,她靈光一閃,“夫人,不會真的是……因為衝喜吧?”
榮國公夫人當然不信,“你不是說那就是個神棍嗎?”
“這,說不定歪打正著……”
“不可能!那都是胡謅的!陸硯安不能活著,他要是活著,我兒子要怎麼辦?這榮國公府的爵位必須要由我兒來繼承。”榮國公夫人的眼中閃過堅定的光。
李媽媽道:“夫人,您剛才也聽到了,大公子雖然醒了,但命不久矣,您這十幾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個月啊。”
聽到此話,榮國公夫人終於放下一半的心,隻是依舊有些憂愁在臉上,“我隻是怕突生變故。”
李媽媽笑了,“大公子這身子,除非華佗再世,不然誰也救不了,您就安心吧。”
蘇慢慢晃晃悠悠的回到屋內,正碰到來給陸硯安送藥的……江畫紗?
消失了好幾日的江畫紗忽然出現。
她穿了件紅衣,更襯得膚白貌美,眼神淩厲。江畫紗一雙鳳眸朝陸硯安瞥過去,在看到他那張臉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呆色。
蘇慢慢想,她第一次看到陸硯安時,大概也是這副傻樣吧。
陸硯安似乎已經習慣了別人看到他時的傻樣,他神色虛弱地坐在床上,抬眸看向站在屏風處的江畫紗。
“你是……”
“我叫江畫紗。”
是你未來的老婆。
後麵那句話江畫紗硬生生咽了回去。
江畫紗先後去查看了馬匹,又去詢問了當天的當事人,誰都說沒有異樣,是大公子不小心跌下來的。
或許真的隻是蝴蝶效應。
江畫紗這樣跟自己說,陸硯安已經醒了,醫士也說好好調養再過一月就能下床走動了。其實這些都是客套話,因為醫士早就被榮國公夫人收買了,陸硯安病入膏肓,睡棺材板是遲早的事。
不過江畫紗還不知道,她以為陸硯安醒了,就是他開啟男主道路的時候。
江畫紗忍不住悔恨,若是一開始她答應了榮國公夫人的話,現在大奶奶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像蘇慢慢這樣的紙片人,怎麼可能鬥得過她這種深知劇情的穿書者?
江畫紗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陸硯安,雖然男人臉上還帶著幾絲病態感,但就是莫名的吸引人。
怪不得原主江畫紗會對陸硯安如此癡迷,單單就是這張臉,放到現代的話要迷惑多少女人啊。
想到這裏,江畫紗皺眉朝坐在一旁繡墩上的蘇慢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