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瑊停頓了片刻,說道:“不過,兩軍會戰,比的不僅僅是將勇。陛下大可以在謀略上整體取勝。昔日三國呂布、楚漢項羽,武力何等驚人,還不是最後完敗?”
李世民哈哈的笑了起來:“論莽熱一介匹夫,朕的確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不過,赤鬆德讚本來就不是膿包,再加上一個論莽熱……朕感覺,他們這些年來別的事情都沒有幹,就是在一門心思的琢磨朕。赤鬆德讚和論莽熱對朕的了解,可能會勝過朕身邊的任何一人。而且,赤鬆德讚與論莽熱都是有謀略又心細的人。想和他們麵前玩陰謀鬥計策,難哪!說實話,朕現在心中有些沒底。除非我軍能出奇不易的搗亂他們的陣勢,否則單憑正兵正麵作戰,勝算不是很大。光是論莽熱那一個人,就是我們難以逾越的一個巨大天塹。不出意外的話,赤鬆德讚肯定讓論莽熱打先鋒。過兩日,就是朕與之約定交戰的日子。到時候,隻能臨機應變了。”
渾瑊濃眉皺起,說道:“論莽熱的匹勇的確厲害,可是陛下沒必要過份憂慮。大不了到時候末將和李光進、薛平等人一擁而上,將那論莽熱先斬於馬下除了這個禍害再說。”
李世民苦笑道:“你會一擁而上,人家就不會嗎?赤鬆德讚手下不可能隻有論莽熱一將吧?嗯,我們不要把眼光隻放在論莽熱那個匹夫身上了。還是來看一看全局吧。朕剛才正在看《鄯州地誌》,上麵記載著鄯城與大非川這些地方的地理,以及數十年來的曆史記載。當年大唐名將薛存誠出征大非川,先勝後敗,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軍中將心不齊配合不甄密,然後被吐蕃人繞道身後斷了糧道,從而大敗無法挽回。大非川這個地方,被稱為‘玉塞咽喉’、‘西域要衝’,是個易守難攻之地。我軍不能正麵與赤鬆德讚較個長短,必須從他身邊打主意。”
渾瑊略作思索,說道:“陛下所說的,可是要去斷赤鬆德讚的糧道?”
“想過,但是朕也知道,這很難。”李世民說道,“當年在大金川時,朕就已經幹過兩次了。一次是史敬奉出奇不易搞了個偷襲,第二次是朕親自帶兵長途奔襲。赤鬆德讚這一次,肯定會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的糧草,不會讓它有絲毫的閃失。相反,倒是我們自己的糧道不能出現什麼狀況。否則這全軍十五萬人,就完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渾瑊愕然不解。
李世民微微笑了一笑,說道:“朕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沒有思慮周全。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是一招誘敵之計。能不能施用,還要等過兩天與赤鬆德讚較過了一陣了再說。渾瑊,你既然已經來了,朕你命你為禦前兵馬副帥,與李光進一起在朕身邊從旁輔佐。大小的軍務,你們二人擔待著。”
“末將得令!”渾瑊麵露喜色,拱手應命。
“嗯。”李世民麵帶微笑的說道,“你遠來辛苦,先去歇著。後天就要與赤鬆德讚對戰了,養足精神。”
渾瑊拱手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李世民掀掉身上的衣服,拿著油燈來到了大地圖前細細的查看。不知不覺,看了近一個時辰,到最後眼睛都要酸了。最後,他眉頭輕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又深呼吸了幾次,方才躺回榻上歇息。
兩天以後,鄯城軍營裏。
今天是與赤鬆德讚約定對陣的日子。全軍上下,幾乎都是瓣著指頭等這一天的到來。每個人的心中既有激動、興奮,也有莫名的惶恐不安。畢竟赤鬆德讚的兵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唐軍這一路來,也都累了個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