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曆這些事情,怎麼變成真正的男人?誰年輕的時候,又不是這樣呢?”李懷光微微一笑,說道,“沒有感情的人,也談不上什麼忠君與愛國了。他們這樣,我反倒覺得是性情使然人之常情。隻是……李愬那事倒不難成功。房慈,就難說了。這小子天生苦命,居然愛上了天底下最麻煩、連皇帝也製不住的女人。”
第二日清晨,李懷光帶著唐軍眾將到了金帳,接受奉城可汗的宴請。宴會上,阿啜告訴李懷光,五萬狼師已經作好出征準備,隨時可以出發。選派的大將,也是回鶻‘最優秀’、‘最傑出’的青年才俊,保管讓李懷光滿意。李懷光當時就想請那名大將軍出來相見,阿啜卻哈哈笑道:“他現在正在軍中忙碌,到時候自會與大元帥相見的。”
既然阿啜這麼說了,李懷光也沒怎麼在意,繼續喝酒吃肉。
飲宴過半時,氣氛正濃烈。不料一名快馬小卒驚慌的跑進了金帳,大聲報道:“可汗,大事不好!”
阿啜眉頭一皺:“何事驚慌?”
小卒急道:“西北黠嘎斯人發兵五萬,朝南襲擊而來!目前正渡過了劍河,直逼我都播行宮!”
“什麼?!”阿啜頓時站了起來,急聲道,“我母親在行宮啊!”
李懷光也站了起來,急忙對小卒問道:“可有探明黠嘎斯人所來的目的?”
“不知。”小卒答道。
“還能有什麼目的?”阿啜氣憤的說道,“他們這是落井下石!趁著我回鶻內亂,想要來占點好處。這些年來,黠嘎斯在吐蕃和突騎施的支持之下,一直蠢蠢欲動,覬覦我遼闊豐美的草原。三年前剛剛與我修好,現在又突然發難興兵而來,真是無信無義!”
座下的徐韜聽了一陣,對身邊的李愬低聲問道:“大哥,黠嘎斯又是什麼貨色?”
李愬輕聲說道:“黠戛斯最初是屬於薛延陀汗國,也就是古時的堅昆國,是匈奴的分枝。漢朝的時候,他們俘虜了大漢帝國的名將李陵,並收服他當了右賢王。李陵幫助他們對抗中原漢朝,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因此,黠嘎斯人當中有許多都自稱是李陵的後代,號稱與我中原子民同出一族。黠嘎斯人十分的野蠻,比回鶻人更精於騎射和遊牧,而且他們的馬匹牛羊都十分的強壯,擁有異常彪悍的騎兵部隊。一直以來,黠嘎斯人都是在回鶻的統治之下。近些年來他不斷的倔起,漸漸脫離了回鶻人的控製,大有自稱可汗的可能。”
徐韜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愣愣的道:“哦,原來也是蠻子!”
李愬和房慈不由得啞然失笑,徐韜自覺沒趣,不再作聲了。
台上李懷光尋思了片刻,對阿啜說道:“可汗,黠嘎斯人來者不善,看來的確是想混水摸魚。你初登汗位就麵臨這樣的危機,我大唐是不會坐視不理的。雖然西擊吐蕃收複北庭也是迫在眉睫,但本帥會派一支軍隊與你共禦外敵,以示我大唐的誠意!”
“多謝李大帥!有大唐的幫助,我們也就無懼他黠嘎斯人的鐵騎了!”阿啜長籲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請大帥點拔兵將,隨我一起北上救援行宮吧!”
“也好!”李懷光應了一聲,晃身站了出來下令道,“石演芬,本帥命你率領一萬朔方騎兵隨奉城可汗北救行宮。房慈,本帥再命你率領一萬飛龍騎,與石演芬同去輔助可汗。隻可成功,不許失敗!餘下朔方軍人馬,由楊鋒暫時統領駐守烏德犍山。其餘飛龍騎將士,隨本帥即刻出發西擊吐蕃,收複北庭!”
“是!”眾將都站了出來,大聲拱手應命。
回鶻金帳裏,頓時一掃歌舞升平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