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衡忍不住嗬嗬的笑了起來:“微臣從來不幹什麼陰險的事情。陛下心中有所思,微臣替你說了出來。事實就是這樣。”
“真受不了你!你若是碰上別的皇帝,早被殺了一百次了。”李世民又好笑又好氣的說道,“妄揣聖意,其命久乎?”
“陛下也說了,是‘別的皇帝’。你是不會這樣做的。”武元衡笑得越發自信,讓李世民感覺有些惱火。但心中更多的是欣慰。畢竟,當皇帝的人想有一個知已,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樣吧。西域和河隴的事情,暫時還不好提。”李世民說道,“真到了那一天要用兵了,朕再詳細考慮。你給朕說說,這李懷光已經進京了,朕該如何安排他?”
武元衡果斷而又機智的說了一句:“陛下為了給太上皇和昭應昭王慶壽,不是大赦天下了嗎?”
李世民也當仁不讓:“可李懷光犯的是‘十惡不赦’之罪。朕如何赦他?”
“律法也不外乎人情。這麼多年來,陛下一直提倡‘慎刑’,不就是為了珍惜生命,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嗎?”武元衡說道,“李懷光已經徹底悔悟,這樣對他的懲處的目的就達到了,這就夠了。再說了,當年李懷光的事跡,並沒有造成十分巨大的損失和極度惡劣的影響。陛下要站出來對他開一個特赦,也不見得有多難。更重要的是……陛下與李懷光,惺惺相惜莫逆之交。於公於私,特赦李懷光都有充分的理由。”
“照你這麼說,朕真的要特赦李懷光了?”李世民狡黠的看著武元衡,不懷好意的笑。
武元衡卻是一本正經的拱手而拜:“正是如此。”
“那好吧,朕就依你一回,特赦李懷光。將他召回京城,不必再去嶺南了。他這麼大歲數了,再去嶺南顛簸一回,要是死在路上了可不好。”李世民順坡下驢,說道,“不過,朕也不置於一下又讓他嚐多少甜頭。讓他當個馬夫,去給朕喂馬。終南山腳下有個飛龍騎馬場,讓他去那裏養馬。”
武元衡險些撲赤一聲笑了出來,但好歹忍住了。拱手拜道:“陛下英明,仁慈博愛之心,定能獲得天下人的讚頌。”
“行了,少拍馬屁。朕累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李世民伸了一個懶腰,輕鬆的說道,“想不到,你說情也還挺有幾分本事。”
武元衡笑了一笑,緩步退了出來。出了禦書房,武元衡馬上就喜上眉梢了:皇帝終於撂下了麵子,將李懷光留下了。我這一趟沒白來。李懷光想留下不走,皇帝其實也想留住李懷光不讓他走。隻不過都是礙不過情麵……到頭來,隻好我站出來當小人,替李懷光說情,替皇帝圓話了。罷罷罷,皇帝好歹給了李懷光一個差事,沒讓他在家養閑,估計李懷光也會感恩戴德了……嗯,在飛龍廄養馬,這麼說,皇帝有意讓李懷光多接觸飛龍騎了?他這樣做,看來又是別有深意吧?嗬嗬!
李世民庸懶的坐在禦書房的軟榻上,枕著自己的手臂暗自尋思:河西、隴右是一定要收回來的,不然長安始終就像是裸體麵對著敵人的威脅一樣,這會讓人寢食不安。北庭和安西的千裏疆土,雖然貧瘠荒涼,但手背手心都是肉,也輪不到別人來奴役和瓜分。今後幾年的國策與戰略,重心就在那邊了。西域與河隴的事情,估計多半都要在軍事上解決。要對抗吐蕃震劾回鶻和其他一些蠻族,強大的騎兵是必不可少的,必須現在就開始重點培養才是……李懷光呀李懷光,將來,你可是朕手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你可要活得精神一點,別讓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