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武元衡駭然的道,“你就不怕皇帝狠下心來突施殺手,將你徹底根除?”
“不會的!”李世民站起身來,十分肯定的說道,“我了解皇帝這個人。他雖然心胸狹隘嫉賢妒能,但做起事來畏手畏腳優柔寡斷。他要是敢對我不利,勢必讓天下人都對他失望透頂——畢竟我李誼所做的,都是違護大唐的事情,建立了許多的功勳。他有什麼理由,來處決我呢?所以我此去長安,看似凶險,實則如履平地。就算是虎穴狼窩,我也能安然無恙。其實,皇帝所忌憚的,隻是一個手握重兵能力卓著的漢王。與此同時,他其實也是一個很看重親情的人。隻要我到了京城,手無寸鐵毫無威脅,他也會有些不忍心對我下手。當然,我可沒有將希望全寄托在他的心軟上。形勢,才是決定我生死的最大因素。”
武元衡的表情仍然困惑又惶然:“殿下……你這是不是太有些一廂情願了?萬一你此去長安,十年不回怎麼辦?或者二十年、三十年都有可能!再說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人心難測,萬一皇帝心一發狠,將你!……”
“伯蒼!”李世民提高了一些聲音,說道,“還記得當初在雍州時,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嗎?我要逆天而行,就算與天下為敵,也不在乎。如果不肯冒一些風險,談什麼成功?我窩在西川,就算將西川經營得無比強大了,也永遠是個出不了頭的草頭王。大唐眼看著一天天沉淪,我不能不鋌而走險,走幾步險棋了。我就是要讓皇帝將我逼得走投無路,讓天下人都對他失望,都支持我漢王的舉動——到那時候,一切順理成章,才有成功的可能。你也知道,憑我現在的實力,要揭竿而起重立王朝,要打敗皇帝並不是難事。可是為什麼我一直要隱忍對皇帝俯首稱臣?就是因為一個原因——名聲!我這樣起兵叛之,名不正言不順,天下人隻把我當成叛賊,與朱泚無異。當年西周有三分之二天下仍稱臣於商,就是這個道理。可到了那一天,商紂失望於天下,所有人都支持西周了,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李世民侃侃說道:“現在的大唐,江河日下風雨飄搖。偏偏皇帝還容不下能幹的人。其實,如果皇帝是個有肚量的英主,我未必就會有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如果大唐天下安寧四海呈平,我願意當個安分的親王,盡到我的職責維護大唐的江山。可是,他不行。我不能坐視大唐毀在他的手裏。就算我自私也好,貪戀王權也罷,總之,他不配做皇帝,不配領袖九州天下群倫。大唐就如同一個患了重病的人,再不下點猛藥醫治,遲早死於非命。現在看來,不是沒有機會。關鍵就在於,我們敢不敢挺身而出,承擔起責任。我明白,如果我最終取而代之,總會有人對我提出詬病。但我不在乎!真的!——隻要能讓大唐起死回生,能讓天下萬民從水深火熱之中走出來,我願意在青史上被人痛罵,願意承擔起千夫所指的罵名。就拿這一次事件來說。所有人都隻看到皇帝的用心和其中的凶險。但我卻看到了危險之中的機會。人人都以為我漢王肯定會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羈留在西川不敢赴京,我偏偏泰然自若的親赴長安,讓皇帝得逞!”
一席話,聽得武元衡目瞪口呆。半晌後,他才喃喃的道:“漢王……你大智大勇眼光敏銳。可是……這件事情終究是太過重大。要不,還是再仔細尋思他法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