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34!!絕不咕咕(1 / 2)

那日夜裏,無月但有繁星點點,夜幕低垂,微風拂過後院的草地上,激起一股淡淡的草香味,野花隨風搖曳著,靜謐的夜晚隻能聽見容傾用小鋤頭刨地的聲音。

她把葡萄藤放進土坑裏,用土給培好,如法炮製的在秋千左右各種了一棵,想著七夕時應當能長成。

“阿音。”

容傾嚇了個激靈,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渣,“以景,你嚇死我了!”

她提起地上的燈籠走近,說:“不是說今天要給剿匪回來的白都尉擺慶功宴嗎?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以景沒有回答,隻是牽起他夫人的手往回走。

夜深人靜,容傾手裏的燈籠照出僅有的光亮,漫漫黑夜,她感受到了以景手上的顫抖和緊張,便努力回握住他,想安撫一下。

走至岔路口,以景才停住腳步,低聲無力地說:“阿音,我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先回房休息,不要等我。”

昏暗的光線下,她看不清以景的神色,隻聽出他壓抑的情緒,“好!”

以景緩緩鬆開手,卻在將離之際被容傾抓住,“天黑了,燈籠留給你。”

他提著那個燈籠,頓住了腳步,黑漆漆的眼睛凝視著容傾,今日的她依舊是美豔動人,眉目如畫。

容傾猝不及防地被他按在懷裏,動彈不得,她不知所措的隻能抱住以景。

“他死了,他死了……”

以景失聲痛哭起來,眼淚湧出順著他的鼻翼落下,抱著容傾的手控製不住的收緊,他怕下一個失去的會是她。

霎時間,容傾停了呼吸,驚愕地聽著這個消息,白玄度死了,那今日以景參加的不是慶功宴而是喪禮。

“他……他吊著最後一口氣,從常山回來,告訴我有內賊。”

“我不該讓他查細作一事的。”

白玄度後背身種毒箭,無藥可解,拚著最後一口氣,回來見他的父母、明月以及帶回軍中仍有細作的消息。

容傾輕推他一下,用自己尚還幹淨的衣袖去擦他的眼淚。

“七情六欲無可避免,不必壓著自己。”

容傾與白玄度不熟,自然也就沒什麼可傷心的,無非是可惜這麼一個英才。

她牽著以景讓他坐在廊間的美人靠上,自己則坐在他的左腿上,兩條小腿懸在他兩股中間,又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若有人遠眺,定會以為是攝政王正抱著王妃在遊廊處親昵。

他既然能忍著此時才宣泄出口,容傾自然要全了他在外人麵前冷靜沉穩的姿態體麵。

以景偏頭倚著她的頭頂,淚水聚在下頜處,一滴一滴落著。

容傾伸手去接住他的眼淚,吐著暖暖的氣息,說:“你還說女子的眼淚是珍珠,你們男子的眼淚也是珍珠,一顆一顆的。”

以景仰頭緊閉著雙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息,四肢的冰涼沁入肺腑,如細刃紮入刺痛難忍。

“我陪著你,不眠不休。”

“阿音……”

容傾抬起頭看向他,似乎已經能想象到他今日是怎樣的身心俱疲,軍中的事要由他主持大局,白都尉的喪儀還要應酬別人,一件一件的事情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回到家還要故作無事的陪他的夫人。

“我不買衣服首飾了,你辭官吧。”

容傾又在說這些胡話。

以景睜開眼,相對而視,眼裏揉碎的星光璀璨明亮,她說的是認真話。

見他久不回應,容傾隻能說:“好吧,不想辭就不辭吧!”

容傾掏出袖裏的絲絹,擦幹淨以景的殘淚,繼續默不作聲。

以景冰涼的手觸摸著容傾溫熱的臉頰,柔軟光滑,讓他不舍得釋手,“我知道人有生離死別,隻是為何總是我,總是我在看著你們別離,死亡。”

容傾不嫌冷涼,將臉完全貼在那隻大手上,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也。

“大任?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容傾接著他說:“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

“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以景撫上那雙剪瞳,明若辰星,在這黑夜裏顧盼生輝,容傾比他活得自在輕鬆,原是他在少時教她念書時,隻教會她道理,卻沒有強求她身體力行,以至於她不會被這些大道理束縛了心誌。

“如果當年是我比你先去,你會怎麼辦?”

容傾瞳眸一顫,隨即說道:“和君淮明一樣,不擇手段的從齊國手裏奪了你的屍身,辦冥婚。”

“我和他又不一樣,他是為了權謀,我是為了情義。”

以景又問,“之後呢?”

“等死。”

這又和以景一樣了。

以景先移開了視線,目視前方,手緊圈著她的細腰,連帶她一起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