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白伶可以在黑暗中清晰的聽見那個男人慘叫的聲音。
他淒慘的聲音響徹在黑暗裏,以至於白伶甚至無法判斷他的聲音到底來自哪個方向。他隻能聽出他聲音裏極致的恐懼,知道他在向下墜落,或者是正在被什麼東西往下拖拽著。
“救命啊!”
“這裏有怪物!”
“啊啊啊啊!”
男人的歇斯底裏的掙紮著,可惜他喊完這幾句之後很快就無法再說出任何語言。無邊的黑暗裏隻剩下他越發尖利的慘叫聲,到後麵已經幾乎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的聲音。
掩蓋在那叫聲之下,還有隱約讓人後牙槽發酸的骨骼被咀嚼的嘎吱聲。
這聲音持續了一會,隨後一切又戛然而止。
黑暗中再次隻剩下白伶急促的呼吸聲。
年輕的漂亮男生此時因為害怕而緊張的咬住了嘴唇,睜大了眼睛,睫毛不安的眨動著,渾身都微微發著抖。
他的背部此時正抵著一個略帶著弧形的堅硬牆壁。他必須要竭盡全力的曲起腿,用腳踩著牆壁的那一點弧度,才能夠勉強貼在牆上。
任何身體的移動,哪怕隻是低頭往下看一眼,都可能讓白伶不受控製的向下滑落下去,像那個男人一樣,掉進下方未知的黑暗裏。
想到那男人剛才失足掉下去的後果,白伶就害怕地閉上了眼睛,泛紅的眼眶也越來越熱。
他不想被活生生吃掉。
可是白伶從小就身體不好,很少做體育運動,隻是維持這個姿勢就已經讓他感到吃力。
他修長的小腿繃緊,白皙的腳光腳貼在牆上,腳尖都在用力,可是小腿肚子已經在發抖。
白伶對這片黑暗的所有感知隻有背後的牆,還有下麵未知的危險,可是白伶不知道他還能在牆上堅持多久。
幾個小時之前,白伶還在家裏睡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卻在腦海裏聽見了一個旁白般的聲音,那聲音的語氣自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惡意,說歡迎玩家們來到了噩夢酒店的副本世界。
隻要找到進入酒店的入口就可以離開這個副本,順利入住酒店。
可是除此之外他沒有提供任何其他的線索。
他既沒有沒有告訴他們要找的是什麼樣的入口,也沒說是在哪個方位,更別說告訴他們怎麼找了。
幾乎那個係統一說完,剛才那個已經慘死的男人就驚慌的叫了一聲,然後試圖往上爬。
不過他很快就失足跌落了下去,然後死了。
現在,就算在睡夢中穿越的情況再匪夷所思,白伶也不得不壓下了眼淚,迅速地接受了這情況的嚴肅性。
他想找到入口,活著離開。
他想回家。
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入口呢,白伶暫時並沒有頭緒。
唯一讓白伶感到安慰就是,他並不是一個人。
他知道他身邊應該還有一個人。
因為他一直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著的感覺。
白伶習慣了被人盯著看,此時也沒覺得異樣,反而本能的想要尋找同伴的所在。
可惜他眼前的黑色厚重又濃稠,不同於一般的夜色。就算讓眼睛再怎麼努力適應,仍舊什麼也看不見。
白伶完全無法確定那另一個人離他的距離,卻莫名感覺他離他很近,甚至可能就在離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麵對麵的注視著他。
但是白伶看不見他。
難道對麵還有一麵牆嗎?
可是剛才那個男人又是怎麼掉下去的?
“你好……?”漂亮男生的聲線輕輕顫抖著,試圖主動搭話。
黑暗中的人一直專注地看著白伶,似乎因為白伶對他說話而有些愉悅,靠的更近了,但是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