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掌櫃爽快!”
那周老板也放下酒杯:“我周大海就喜歡跟你這樣的爽快人交朋友,做生意……胡三!”
“來了!”
胡三走上前來,將一卷文書交到周大海手中,周大海再將文書打開,遞到孟實麵前:“文書我已經備好了,孟掌櫃的看看,若有什麼地方不對,或者覺得哪處不合意,盡管說來,我再叫人修改,必定叫孟掌櫃的滿意!”
孟實冷眼看他,沒有立即接過那卷文殊。
周大海也不在意,遞文書的手停在半空,麵上仍是一副彌勒笑容。
這般僵持了片刻,主位上的勁裝漢子終是冷哼了一聲,斜過眼來望著孟實與他身後的蘇問:“孟掌櫃是不願賣馬成山這個麵子,同周老板做這單生意嗎?”
此話一出,壓力如山而來,叫人心驚膽跳,孟實臉色一瞬蒼白,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不敢去應那馬成山話語,隻能咬牙接下周大海手中的那卷文書。
“哼!”
見此,馬成山才冷哼一聲,斂去了威勢。
蘇問站在孟實身後,將一切盡收眼底,也做出一副麵白心驚之相。
這件事情說穿了,就一句話:財帛動人心!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馬成山與周大海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找孟實麻煩。
他們今日上門,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蘇問!
憑著水滸這本新書新作,蘇問成功將名氣打響,如今已是孟實書場頭號的說書人,連孟實這位大先生的風頭都被他壓了下去,也叫書場賺得個盆滿缽滿。
人紅了非多就多,尤其是在同行之間,市場就那麼大,觀眾就那麼多,你紅了就要搶占市場,搶占觀眾,搶占其他人的飯碗,同行怎麼能不眼紅你,氣氣恨你?
孟實書場賺個盆滿缽版,熱火朝天,就代表其他書場生意凋零,門麵冷清。
所以,他們肯定要想方設法找孟實麻煩,最近就有幾家書場找到蘇問,高價挖他跳槽,隻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這種隻是小角色,小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麵,無論孟實還是蘇問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這位周大海周老板出手。
這個周大海,乃是這安平縣勾欄裏,最大那一家戲班場的老板,人送外號周扒皮,為人小氣,斤斤計較,以吝嗇出名。
別人家書場,別人家戲班,都是七三過後,五五分賬,他家戲班卻要占收兩成,白收去四,黑拿走三,最後他還要扒走個二,隻將最後一分留給曲藝人。
十分創收,一分工錢,這不是扒皮是什麼?
換做別人,這樣經營,手底下的人怕是早就作鳥獸散,跑個精光了。
但這周大海不同,他有靠山,一個很大很大的靠山,那就是如今坐在主位上的馬成山馬堂主。
馬成山馬堂主,不用說都知道,肯定和安平縣內,兩大幫派之一的黑風堂有所關聯。
黑風堂有三大堂主,馬成山便是其中之一,雖然是排行最末的那位,但對普通百姓而言,也是天頂上的人物,萬萬招惹不得。
別說普通百姓,就連孟實這樣小有能量的人物,都不敢與這馬成山較勁。
周大海雖是一個腦滿腸肥的貨,但卻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做了這馬成山的大舅,披著黑風堂的虎皮,用各種手段擠壓兼並,吞了好幾家戲班,那些說書唱曲的藝人,都被他逼著簽下了堪稱賣身的文書,隻能老老實實的給他打工。
如此這般,幾年發展,周大海才開幾年的周家戲班,就成了這安平縣勾欄裏最大的戲班,一直擠壓其他戲班曲苑的生存空間,想要做獨一家的壟斷生意。
現在,這條扒皮狗的眼光就盯上了最近大出風頭的蘇問,想要將他這塊肥肉吞入腹中,連帶著再咬其他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