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安大道金杯小海獅內
“喂,查哥,怎麼說,‘東西’在我車上,對,手腳綁著器官都健在呢。”駕駛座上穿著黑背心戴著金鏈子的肥兄在紅綠燈前迅速左拐掉頭。
“媽的,交警在繞城入口查酒駕,沒辦法了哥,我們現在還在豫安村這邊,對,從影視城抓到他的,批崽子欠錢不還他媽去過戲癮去了,行,那先暫時在附近繞一下,嗯,能動手肯定不動嘴,行掛了哥。”
肥兄朝後座的兄弟扔了包煙:“淦,這小子命真好,碰上警察攔路。弟兄們先抽根煙解解乏,老子他媽最煩下雨天。”
後座的倆瘦削馬仔一個點一個兜把第一根煙遞到了開車的肥兄嘴邊:“碰上這暴雨天還得是他倒黴,畢竟水一衝泥一刮,保準什麼痕跡都莫得。”
此時嘴巴被膠布封住的‘東西’開始拚命掙紮,喉嚨裏發出了怪異的嗚嗚聲。
馬仔一個煙頭擰滅在那團東西的胳膊上:“嗚你媽嗚,馬上過年了,真晦氣。”可惜那東西像是沒有痛感一樣,嗚咽得更大聲。
“你他媽的,老子的天尊黃金葉,你抽完莫得就給我裝逼。”金杯的雨刮器又開始作妖,攔在擋風玻璃的中間發出‘哢哢’的阻隔聲。此時雨點子越下越大,破落的豫安大道被一片黑雲籠罩,下午兩點的天卻黑得跟半夜一樣。
肥兄直接關掉了雨刮把車靠邊停下,繼續開下去一車四命明天鐵定上新聞:“這逼天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猴子,把他嘴布子撕掉,我看這荒郊野嶺的他想幹什麼。”說罷直接熄火關掉了車燈。
猴子照做,扯開裹在那東西頭上的麻袋,‘嘩’地撕開了膠帶。
“我操!你他媽不會輕一點嗎!!!”那東西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我他媽昨晚沒刮胡子!”
猴子旁邊的山藥直接朝著他肚子狠狠一揣:“跟誰倆他媽他媽呢,你媽欠的錢你他媽的還清了嗎?”
“有沒有搞錯,老子去年底就還完了!連本帶息100萬!馮哥當老子麵撕的欠條!”被綁票的人一臉痛楚地蜷縮在門邊,這一腳屎都要被踢出來了。
肥兄又點了根煙,朝那人淬了一口:“馮哥?哪個馮哪個哥?小子,你媽那100萬你是替她還完了,可你別忘了,蛇鼠一窩,你還有個貪心的爹呢!”
男人狠狠瞪了回去,脖頸上暴起一片青筋:“少放屁,我爸早死了。”
猴子又補了一腳:“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甭裝蒜,我們說的是你那後爹。”
“他欠錢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要找找他”對方神色一暗,閉上了嘴。
“哦?找誰?”肥兄利落地把煙頭彈出窗外,冷風捎著雨瞬間就打了進來:“你是還完了昆江的利息和人情,可現在你人在鄞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如今這裏是查哥說了算,還用我教你怎麼做嗎?”
胖子的金牙在黑暗中閃著光:“我們呢也不黑,他既然有膽借就要有膽還,本金我們不管你要,隻不過這麼多年的人情帳,再加上你那爹,後爹的利息你個大學生腦子可比我們靈光。”
“你們就不怕我報警嗎?”男人強忍腹痛,背著手悄悄從門板上硬扣下一塊鐵鏽皮。
隨著打火機再度在昏暗的車廂內點起,肥兄毫無察覺地吐出一口濃煙:“報警?昆江再婚的媽不要了?老娘們兒長得挺浪,兄弟們饞了好久,哦對了,你讓我找能替你爹還債的不會是你那個繼妹吧?我算算,喲,成年了嗎?”
山藥拱火:“沒呢,哥,才15歲。”
“謔,那感情正好,知道過了14歲是什麼概念吧?”
男人憋著勁青筋蔓延至額間,狹長的鋒眼傾瀉著狠戾,“你們想要多少?”隨著後槽牙的磨動,手心的鏽片割破了指腹,他像是沒有知覺又往繩上送了幾份力,很快,兩指粗的麻繩應聲割斷。
“好說,算上36的利率,我們哥仨一人各十,查哥五十,一共八十,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男人佯裝坐直背脊緊緊貼在門上,鼻尖發出一聲輕哼,雙手扣上了門把手。
“做夢。”
豫安村口一輛四門轎跑內
“大白天的我能做什麼夢?哥你別管了,修相機的事情你千萬別告訴爺爺,他老人家還沒手術呢,萬一修不好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是,我當然知道他多珍貴這台相機,要不暴雨天我能出來給他找地兒修嗎?光天化日能有什麼事?”
駕駛座的女人背好包,撐著傘踩著長靴下了車:“行了你別管這事兒,這個家能不能也讓我出一分力?我拜托你千萬別來,現在關鍵時期談家沒你不行,在醫院照顧好爺爺穩定好大家的情緒,不說了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