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歸燕和周熙的八字拿給算命先生,說是一雙兩好,天假良緣。
定了日子在十二月初七。
裴氏自從定了日子,腳不沾地地一直張羅她置辦婚事物什,因是高嫁,正經的嫡妻自然不能少了牌麵,否則讓人看不起。
裴氏在這期間忙裏忙外的張羅,甚至鍾歸燕的大姐,鍾山寒也回來幫忙操持,鍾歸燕不需要做什麼,全權由她們管理。
鍾山寒比鍾歸燕大兩歲,嫁到了盡州,離京城較遠,除了節日,很少回來探親。
九月廿一是萬壽節,聖上的誕辰,舉國歡慶,憋在家許久未出門的鍾歸燕想借這個時候出門玩玩,但被裴氏拒絕。
“新娘子在定親之後本就少露麵,更何況你嫁的什麼人,如若被有心人汙蔑,對兩家臉麵都不好看。”裴氏看著手裏的賬本。
鍾歸燕張了張嘴,想說她都快要憋死了,但話在嘴裏翻滾幾圈,還是咽了回去,沒說出來。
鍾山寒瞥了一眼鍾歸燕,挑眉稀奇:“二娘懂事了,記得小時候就你最會對阿娘撒嬌,想要什麼不給非要撒潑打滾,我這一走,都學會忍讓了。”
鍾歸燕看了她一眼,沒搭話。
鍾山寒放下手中列的表單:“怎麼?”
能怎麼,她好不容易有個健全的身體,能自由不害怕地玩樂,卻要天天悶在家裏,人都快長黴了。
“知道你好動,忍過這一時就好了,周府隻有一個年過花甲的的周老,不用侍奉婆婆,人丁也少,你姐我不知道多羨慕呢。”鍾山寒酸酸地道。
鍾歸燕看著她:“阿姐在那邊過的不好嗎?”
鍾山寒頓了頓,過會搖搖頭:“沒有,挺好的。”
“好什麼,你那婆婆不找你茬了?”裴氏突然插嘴。
鍾山寒嫁過去兩年無所出,她那婆婆就給她夫君找了兩個小妾,小妾懷孕,更是壓她一頭,她那婆婆也是碎嘴的,經常說她的不是,不過鍾山寒可不是好惹的,直接跟她婆婆對著幹,好在她夫君不管她們婆媳的事,遂還不太算太憋屈。
鍾山寒苦笑著沒說話。
房間寂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鍾歸燕有些尷尬,不知道幹些什麼,她才來這屋裏,不可能立馬就走,還是要先待一會,有些無聊便開始掐桌上盆栽上的葉子。
葉子上全部排列著整整齊齊的指甲印,正當鍾歸燕掐到第三片的時候。
裴氏忽然歎息一聲,聲音帶著憂慮:“我也不知最近是怎麼了,總想著有的沒的。”
鍾歸燕和鍾山寒兩人齊齊望她,等著她說下去。
裴氏放下手中的賬本,似頭痛地扶著額頭,表情疲倦:“燕兒嫁給周家本事天大的好事,我卻在會不會過得不好。”說完又嗤笑一聲,似在嘲笑自己說的話可笑。
鍾山寒知曉她的頭疼病又犯了,便放下手中的物什,走過去給裴氏按按頭。
按過了一會,眉頭舒展開,像是緩解許多,才悠悠道:“不用伺候公婆,屋裏也無亂七八糟的妾室,比鍾府還安靜,真是愛胡思亂想。”
這話雖是對她們說的,但更像是對自己的自言自語。
“算了,燕兒,盡快學習怎麼管家,等你嫁過去之後,你就是唯一的女主人,偌大的周府都要你來管理,本就是高攀人家,可不能再讓人看了笑話。”裴氏一轉話鋒,把賬本丟給鍾歸燕。
鍾乘因為被聖上不待見,且貪官多,所以俸祿沒多少,這些年裴氏經營了好些鋪子,鍾府靠著鋪子的收成維持。
她一個半桶水居然要去管一個比鍾府大好多的周府,且可能都要聽她的,想想都覺得頭大。
但沒辦法,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學。
時間短些還好,但是時間長了,她便感覺屁股長刺,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等到酉時,裴氏終於大發慈悲放她回去。
走時腳底抹油,匆匆告別,迅速走了出去。
頓時感覺外麵是如此的清新通暢。
看著天邊的落日殘陽,心裏歎口氣,看來是出不去了。
到屋子時,伸了個懶腰,坐的有點久,感覺身體都硬了。
忽然聽見窗台有翅膀拍打的聲音,扭頭一看,是信鴿。
她走上前取出信,發現是諸葛慈問她一不一起出去,今天外麵有馬球比賽。
她歎口氣,看了眼天,馬上就要黑了,估計早已錯過。
剛想著怎麼回信,便聽到一陣哨聲。
她抬頭一看,諸葛慈坐在牆頭痞氣地朝她吹口哨。
她展顏一笑,但又想到沒發出去,苦惱道:“估摸沒發出門去,我阿娘說要避嫌。”
諸葛慈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從袖口裏掏出一張□□,朝她示意,笑的狡黠。
鍾歸燕打趣道:“你這模樣當真像個登徒子。”
諸葛慈順著杆子往上爬:“那這位小娘子可否陪在下一起出去溜達兩圈?”
鍾歸燕自然樂意,把被子整理成有人睡的模樣,貼上□□,便從窗戶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