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淩亂的腳步聲,滑輪在地上滑動的咕咕聲,還有大口喘氣的呼呼聲。
尤為清楚的是心電儀傳來的滴滴聲。
很奇怪,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淩亂的聲音。
心電儀傳來的聲音時而短促尖銳,時而悠長刺耳。
鍾歸燕站在他們中間,看不清手術台上的人。
她向門外走去,看到了一老一少,像是母子的兩人。
母親癱坐在等候椅上,一動不動。
兒子來回轉悠,腳步不安。
無一例外的,都看不清臉。
鍾歸燕像是被他們的情緒感染,也難過起來,心中有個巨石壓著,喘不上來氣。
她想走近看看他們,走幾步扔停留在原地。
她開始急了,著急加快腳步,企圖奔到他們身邊,但結果卻所有的景物往前移。
她與他們越離越遠。
她張著嘴拚命叫喊,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但回答她的隻有無聲的寂寥。
轟隆——
鍾歸燕被雷聲猛然驚醒。
借由燭光看到了床邊的幔帳,還有跟現代家具完全不一樣的古風純木家具。
她腦子一片混沌,還未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看著周圍的景象久久回不過神。
過了許久,意識漸漸回籠。
這才想起,她穿越了,穿越到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她不知道原來的鍾歸燕是怎麼死的。
她前世是早產子,天生體弱多病,醫生說如果好好養說不定能養好。
母親和哥哥拚命賺錢,隻想讓她好起來,但她不爭氣,年齡越大身體越垮,到二十歲的時候直接下不來床,身體機能日漸衰弱。
後麵的她意識漸漸模糊,也忘記自己什麼時候死的,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現在這具身體裏了,甚至繼承了原身的記憶。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月,幾乎隔一天就會做噩夢,每次都前世的事情。
窗外的雷聲還在想,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沿上。
她迷迷糊糊中睡去,等第二天醒來的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雨也已經停了。
紅桂在門外叩門:“二娘,該起身了。”
紅桂是原身的貼身丫鬟,跟在她身邊一起長大。
兩月前鍾歸燕剛穿來的時候還很不習慣被人卑躬屈膝地處處服侍,就連前世她身體不好也絕對不麻煩別人。讓紅桂每日在門外叫她起床。
她自己起來穿衣服,發髻給紅桂梳。
剛開始紅桂還頗有怨言,哪有娘子自己什麼都幹了,要她們幹什麼。
鍾歸燕不以為意,她現在的身體不似以前,現如今的身體健健康康能跑能跳,為什麼還要別人服侍,更可況她這個鳩占鵲巢的人。
鍾歸燕從衣櫃中挑了一件中意的衣裳穿上,才叫紅桂進來。
紅桂進來後見鍾歸燕端坐在梳妝台前,調笑了句:“二娘真是越發用不上奴婢了,今日想戴什麼發釵。”
鍾歸燕回道:“你看著來。”
銅鏡裏的少女笑了笑,臉頰出現兩個酒窩,甚是喜人。
紅桂的手很巧,很快就幫鍾歸燕梳了個好看的百合髻。
紅桂不由讚歎道:“二娘真好看,奴婢感覺也不輸於那諸葛六娘。”
其實她長得並非多好看,隻是看著清秀,兩個酒窩在臉上顯得加分,再加上紅桂的心靈手巧,才讓她看起來可愛一些。
而紅桂口中的諸葛六娘聽說是京中最好看的娘子,才富五車,精通琴棋書畫。
京中隻要是見過她的郎君,沒有一個不喜愛的。
但是在原身的記憶中好似從沒見過。完全想不起來長什麼樣子。
鍾歸燕剛開始並未在意,但是總被人提起也會好奇。
諸葛六娘的父親是當今的齊國公,曾經與先帝一起打天下的,而她的父親是個六品起居郎,跟國公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再加上現在的這個國家的皇帝沉迷後宮玩樂,又怎會想別人把他的一言一行記錄下來。
“真想見見那個諸葛六娘。”
紅桂笑笑:“恐怕娘子真要是見到,會豔羨吧。”
鍾歸燕不解:“為什麼?”
“京中女子隻要是見過諸葛六娘,就沒有不嫉妒她的,她長得好看,就連當今太子都心悅她。”
“更好奇了。”鍾歸燕垂下眼瞼。
紅桂道:“過幾日的乞巧節或許便能見到,現在該起身去見夫人了。”
鍾歸燕按住心中的想法,跟隨紅桂來到她母親裴氏的靜蘭閣。
靜蘭閣坐落在鍾府東麵,聽裴氏說那裏風水最好,而且她也喜歡種一些花花草草,所以一進庭院就看到一些燦爛多姿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