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如約,定在次年春,親迎之事辦在北魏。
彼時抵達北魏說不定還能看見雪色消融。
路途迢迢,為防逾期,葉琉會隨北魏使臣車隊一起北上。
儀仗後,足足帶著幾十車馬,全是長公主的嫁妝,若非禮部尚書死諫,隻怕太子殿下要將國庫全搬了。
好說歹說,為禮數著想,長公主的嫁妝便是一百二十擔,不多不少。
浩浩蕩蕩的車隊如流水般出了長風城。
有替長公主殿下打抱不平者,覺得那晉王合該現身大周親自迎娶。反對的言論不過寥寥,大多數還是持支持態度的,隻因兩人竟真的結成良配,原先銷毀的話本又悄悄地流行了。
郊外房內
葉璃將香囊遞上,水青色的香囊上歪歪曲曲的勾著線。
葉琉接過,沉吟片刻,“這花繡的極好。”
“這是竹子。”葉璃羞惱,耳尖紅紅。
葉琉放下香囊,將葉璃藏在身後的手找了過來。
看著纖長的手指明顯多了細小的傷口,皺了下眉。
她尋出藥膏細細塗上,“怎麼突然想著送我香囊?”
“天下奇物長姐看了多少,本想送琴,可最好的琴長姐已經有了。這裏麵有我去寶華寺請來的平安福,就由它替我護長姐平安。”葉璃語氣誠懇,在葉琉眼神示意下將另一隻手也遞了過去。
其實不必如此麻煩,初入軍營,手都磨爛了,自己也未曾喊過痛,如今不過是貪戀長姐的溫柔罷了。
葉琉歎了口氣,抬眼看她,“政務繁忙,何必如此麻煩。”
葉璃收回手,紅著耳朵抱怨道:“還不是婚期緊張,害的長姐隻能在路上過生辰。”
葉琉將藥膏合上,一邊淨手,一邊解釋:“魏帝將死,婚期自然越早敲定越好。”
說罷便將藥膏遞給葉璃,“回去記得讓淩蘭給你塗。”
葉璃收下,卻像害羞了,“我出去看他們準備的如何了。”說罷便跑出去了。
葉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勾唇笑了下,低頭細細撫摸香囊,眼裏淌著如水的溫柔。
出了書房,葉璃又恢複沉穩,拉過雲梵,沉聲吩咐:“北魏天寒,長姐本就畏寒,別讓長姐受凍。”
“紅娘呢?”葉璃掃了周圍,沒看見便問了句。
“紅娘不喜生人,已上了馬車了。”
“嗯。”葉璃微微點頭。紅娘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子殿下安心,奴婢等人一定會照顧好殿下的。”雲梵行禮,語氣堅定。
她性子沉穩,做事自然令人放心。
隻是她那個妹妹。
想著,視線便掃向院子裏那個蹦蹦跳跳的粉色背影,眉心跳了跳。
性子跳脫,不懂禮數。若非長姐護著,定是要把她丟進軍營操練敲打一番的。
雲梵自然也看到雲楠的舉動,早已見怪不怪了,還是替自家妹妹辯了一句:“雲楠單純,有時發蠢,殿下也會被逗笑。”
葉璃怔了一瞬。
在記憶裏,長姐早早開始處理朝政,平內憂,斬外患。性子說不上冷漠,總歸是帶些距離。
上位者,情緒不可外露,她便也不曾探究。
說到底,這些年,她好像從未關心過長姐是否開心。
“太子殿下,馬車已經備好,行李也裝好了。”淩蘭進門說道。
“嗯。”葉璃回神,抬眼,葉琉正走向她。
天氣漸寒,葉琉已披上厚厚的大氅。
“長姐。”她喚道。
葉琉點頭應下,雲梵已到身側扶著。便要走了。
“我送長姐。”葉璃說道,語氣帶著不舍。
“不了。”葉琉笑了下,“宮裏的奏折怕是成堆的等著你批,該回了。”
“多穿些衣服。”葉琉上前,抬手拂去葉璃肩上的淡淡露水。
“好好照顧你家主子。”葉琉對著淩蘭吩咐道。
“長姐。”葉璃語氣略帶無奈,自己不過多吩咐幾句,便依樣畫葫蘆還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