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表演結束後,羅向在敬老院的食堂吃了飯就回學校了。
連語不太餓,邊喝著飲料邊等楚嚴吃完。
“羅向是不是有點內向啊?”連語低頭劃拉著手機,剛同意羅向的好友申請,她想起這件事,忽然有點疑惑。
楚嚴抬手示意她把紙巾拿過來。
連語坐在他斜對麵,坐姿有些灑脫,她放下瓶子,手指抵著紙包推過去。
像故意似的,楚嚴的動作就跟上鏽的發條,比旁邊喝羊肉湯的大爺還要慢。
連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和不耐煩,然後咬著瓶口等他開口。
“有一點。”楚嚴說。
連語等了一會:“沒了?”
楚嚴把用過的紙巾放到一旁,抬眼看她:“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連語哽了下。
“你不會在想怎麼幫他變得外向吧?”楚嚴略帶警告的看著她,“你別胡來啊。”
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過,但隻是冒了個頭出來,沒有真的打算這麼幹。
但她還沒說呢,就被楚嚴凶了,心裏有點別扭,質問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這跟你的能力沒關係。”楚嚴說。
他的表情認真起來了,連語頓了頓,低頭半晌沒說話。
楚嚴把餐盤端到回收處,又把紙巾和她喝完的飲料瓶扔掉,轉身準備叫她走,卻見連語坐在那有些失魂落魄。
他忽然心裏一顫,回想剛才自己是不是語氣有點重?
連語迷茫了片刻,回過神後發現對麵的座位已經空了,她怔了下,四周張望。
楚嚴就站在那看著她。
“怎麼不叫我?”連語起身走過去。
楚嚴說:“叫你了,你沒反應。”
連語眨了眨眼,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想事情。
離開食堂,經過後花園,這個時候散步聊天的人就多了,長椅上幾乎沒有空地方。
誰都沒說要回花店,兩人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經過花園中央的小型噴水池,在人聲水聲混雜的環境裏,楚嚴有些悶沉的嗓音清晰的落在耳邊。
“羅向的眼睛有點問題,他的左眼看不見,加上性格原因,他比較自卑,”楚嚴說,“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經驗太少,如果說話不注意會影響到他。”
連語扭頭看他,就在他說話的那刻,連語想到一個詞——雞尾酒會效應,雖然它跟注意力有關,但她曾經聽過有人說,這同時是個很浪漫的效應。
“浪漫”這個詞放到她和楚嚴之間,有種莫名的古怪。
她闔上眼忽略掉這份詭異感:“是因為火災嗎?”
“對,”楚嚴說完,感覺哪兒不對,他低頭盯著她,語氣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的?他還把這件事告訴你了?”
連語點點頭。
“……”
楚嚴無語的笑了聲,他們認識快一個月羅向才慢慢信任自己,和連語認識還不到一天就全盤說出,這小子是不是嫌棄自己工資太高了?
見他一臉鬱悶,連語不壞好意的笑了下:“大概是看我比較親切吧。”
楚嚴:“……”
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從小到大,連語的人緣一直都不錯。
有點得意,連語就不計較之前楚嚴凶她的事了:“那眼睛能恢複嗎?”
楚嚴散漫的搖著頭,忽然就不心疼這倒黴孩子了,甚至也不想繼續聊他的事。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能?”連語拱了拱他,“啞巴了?”
楚嚴停頓了下,不緊不慢的啟聲:“12歲遇到的火災,現在都20了。”
言外之意時間太長了,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連語有些可惜,但換個角度想:“其實不注意看不出來,跟正常人一樣。”
“嗯。”
忽然一切都通透了,難怪之前不讓連語看著他說話,每次對視都會移開。
原來是怕她看出來眼睛有問題。
“跟陳鵬教授提過嗎?”連語問。
上次聽楚嚴是陳鵬老朋友的學生,那應該挺熟悉的,楚嚴雖然畢業後沒有從事跟心理專業有關的工作,但如果找他幫忙,不至於會拒絕吧。
“找過,但羅向不喜歡。”楚嚴說,“有些事隻能他自己去克服,總有人在耳邊告訴他要勇敢,反而會給他帶來負擔,甚至可能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