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薺已經將川瀾殿的書看得七七八八了。她已經長了些個子,不像初成人形的稚嫩女孩模樣,峨眉間的花瓣印記雖被白硯隱去,但看上去,清新自然,有一股骨子裏透出來的美。元薺跟紫茗最為交好,似姐妹,又似朋友。紫茗也非常珍視元薺,對元薺的問題凡問必答。隻是元薺看書越多,知識麵越廣,問的問題越繁雜,時常讓紫茗很抓狂,心想但凡光羽露個麵回答一下,自己也不必如初尷尬。可自上次光羽
挨了個拳頭後,已是個把月沒來七澤殿了。
紫茗耷拉著臉,心想著光羽是不是記仇了?可自打她認識他以來,無論自己怎麼損他,第二天他都一臉笑臉找她。或許是自己下手太重了?紫茗心想著要不要去登門道歉。
“紫茗姐,我已經將書看得差不多了,想修煉仙力,我想找殿下,讓他提點一下,你陪我去,可好?”
元薺看著紫茗,眼裏洞若觀火。
紫茗思索了會,同意了。元薺不會仙術,紫茗念了個訣,兩人齊齊落到光羽的殿前。光羽的殿宇在天邊西南角,雲霧纏繞,殿宇巍峨,小女仙來回走動清掃,看起來比七澤殿熱鬧多了。
經小女仙引薦,兩人來到正殿。紫茗顯得比素日拘謹,眼神有些飄渺。元薺倒覺得輕鬆,在殿裏認真觀賞了整個大殿。整個嵇兮殿由金黃色光宇柱圍成,看起來富麗堂皇,殿外載種著許多仙草,最多的一種是雲穌,開出一種淡紫色的花,香氣襲人。玉桌上也擺著一盆雲穌草。
紫茗看著桌上的雲穌草,臉上忽暗忽明,臉上有說不清的情緒。元薺穆然想起,紫茗的原身就是一株雲穌草。
元薺雖化為人形不久,但近段時間看書很多,有時候無聊時也看了些仙道野聞,也大約覺得光羽殿下此為別有深意。
兩人在大殿中待了半個時辰,紫茗按捺不住,嘀咕道:等光羽這家夥出來,非再揍他一頓。話畢,光羽忽然就現身了。
光羽臉上戴著木質眼眶,看到元薺和紫茗,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但隱約覺得他很疲憊。
“難為你們倆肯過來看我。”光羽嬉笑道,“紫茗,你都幾千年未從到我殿上了。”
紫茗本想懟他一句,看他臉上的木質眼眶,不由內心有愧,轉過頭不語。
“殿下,一月未見,甚是想念。”元薺雙手作揖,禮和謙讓。
“嗯,還是元薺甚得我心。”光羽心裏樂開了花,轉身對著紫茗,指著眼眶說道,“紫茗,瞧你,害我戴了許久的目框,怎麼著也說句道歉唄。”
“我才不信,就那麼一下子,到現在還沒好?”說時遲,那時快,紫茗敏捷地拆下光羽的木質眼眶,一對腫得黑不溜秋的眼睛露了出來,紫茗和元薺忍不住撲哧大笑。
“說吧,幹了啥虧心事,還非得賴在我身上?”紫茗板起臉,問道。
“什麼賴在你身上?始作俑者本來就是你!”光羽氣不打一處來,從紫茗身上扯過木框,重新戴了上去,“上次你給我一拳,眼都黑了,我閉關守在自家殿裏,養得七七八八了,奈何被天父叫去降服妖獸,那妖獸著實厲害,看到我眼眶有舊傷,專往此處襲擊,我一不留神,又成了這樣子,可恨可恨!”
“說到底還是你學藝不精!”紫茗忍不住挖苦道,“虧得元薺還想找你指導修仙之術。”
“唉,”光羽歎了口氣,“在你眼裏,我就是隻懂得吃喝玩樂的二世子。”
元薺看光羽心情不佳,仔細看來,他不但眼上受了點傷,身上也肯定掛了傷,現在鐵定還沒怎麼修養,忙扯了扯紫茗衣角,說道:“紫茗姐,我們出來也有點時間了,既然殿下現在有傷,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吧。”
紫茗雖嘴上不饒光羽,但多少感覺到他現今倦怠不堪,隻是強打著精神跟她嗆口舌,從衣兜裏掏出一瓶藥罐子,扔到光羽懷裏,說道:“這是神君煉的藥丸,對養傷最有益處。”
光羽頓時一掃臉上的霧霾,笑開了花,“還是紫茗待我最好!”
紫茗聽得耳根子都紅了起來,忙拉起元薺離去,連光羽在背後說的話都沒聽清。
回到七澤殿,紫茗忙著日常事務去了。元薺覺得自己總不能靠著別人,自己照著《仙術》一點點修煉起來。剛開始,丹田氣體總聚不到一塊,練了幾天後,幾個簡單的仙訣就學會了,可以自己騰雲駕霧,轉字訣也練得爐火純青。紫茗看到後,直讚她悟性高,自己當初花了一千年時間才有所啟蒙,元薺幾天就修煉到了。
一日,元薺又修煉了幾個仙訣,累了仰望七澤殿的藍空,碧藍的天際,讓她想起荒原大澤的天空,當初她還是個花骨朵,在荒原大澤過了幾千萬年,雖是個花靈,但也有自己的靈識。荒原大澤就如同自己的故鄉一般,此刻,她非常想回去看看。那裏還有她的伴,她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有沒有像她一樣修煉成人形?打定主意後,她去找了紫茗,紫茗剛好不在,她隻得在殿上留了字條,打算孤身前往荒原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