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月昭國的相如公主昨日發來快馬信。”關侍郎沉重道。
不用看都知道寫的是什麼。趙明誠歎口氣道:“我這個妹妹自小性格沉穩,不愛說話,但又有顆七竅玲瓏心,如今派人寄來這封信,無非是借著兄妹之情,說些朝堂她母親做得那些汙穢之事,字裏行間分明就是威脅,倒是別有一番用途啊!”
這個相如公主是楚紅收養的公主,生母早亡,自幼便養在楚紅膝下,前些年和親,連鼎月友好之交,如今已經爬上了一國之母的位置,他們不得不多幾分惦記。
“聖上不必多慮,邊疆素有哥舒將軍鎮守,月昭國是不敢輕易來犯的。”關侍郎安撫道,又提醒聖上:“聖上,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護住一個人。”
“哦——何人”趙明誠問道。
“前朝狀元,蕭雲宏。”關侍郎堅定的看著趙明誠的眼睛道,“聖上還記得前朝那本冊子麼?當初蕭雲宏就是因為那本冊子觸犯了楚家的利益,才被打下大理寺的,而被銷毀的那本冊子可能隻是其中一本。”
趙明誠聽到這裏,眼睛一亮。
身處於錦州的路菲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這官場的是非當中。
“知道錯了沒!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把人往火堆裏推的!”
錦州蕭家別苑中,路菲菲正雙手舉著自己兩米的大砍刀認慫,石旺則是手忙腳亂的在給一旁的柳青衿包紮手臂上的傷口,嘴裏還在嘟囔著教育路菲菲:“不要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敢說你,你看看你幹的這些好事!”“柳公子,您忍著點啊!我們家公子之前壞了腦子,神誌不清,還望公子不要多計較。”邊說邊給柳青衿包紮,上藥纏布。柳青衿則是忍痛搖搖頭,讓石旺不要怪雲宏。他與蕭兄這麼多年的情義,不會因為這小事就大動幹戈的。
“又不是我讓他擋我前麵的。”路菲菲嘟囔道。
“再說一句話我回去告訴你爹去!”石旺急了,傷誰也不能這樣傷柳公子。路菲菲自知理虧,便繼續跪在一遍舉著自己的大砍刀。
包紮好傷口以後,石旺還是十分擔心柳公子,畢竟是自家公子的昔日摯友,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心中當然會多幾分關懷和擔心。他扶著要起來的柳公子道:“柳公子,這麼些年你都去了哪裏,我們家公子在牢裏的時候還念叨著您的名字,可現在……哎~”
兩人看向一旁自個玩自個的路菲菲,應覺物是人非,隻是不知道以前的蕭雲宏已經變成了如今的路菲菲。
“說來話長。”柳青衿歎口氣,那最難的時光雖說已經過去,卻也在他的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記,父親慘死,姐姐奔河,柳家一夜之間被麵門抄斬,獨獨自己苟活於世,四處流浪。往事曆曆在目,看見如今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蕭雲宏也是半瘋半癲的,心更是涼了大半,聲音哽咽。
“柳公子今後作何打算”石旺知道這麼些年來柳家獨子一直被朝廷重金通緝,緝拿,即斬。
“旺哥兒,青衿既然已經回來,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無論結果好也好,壞也罷,青衿也一定要走這一遭。”柳青衿將這些話說給石旺聽,石旺仿佛意識到什麼一般,便鄭重的向柳青衿醒行禮,然後退下,給他和蕭雲宏留下獨自的空間。
柳青衿用眼神謝過石旺,便一步一步走向正蹲在地上用刀掏螞蟻窩自娛自樂的路菲菲。他身體微微顫抖,氣不打一處來,有些站不穩,然後直接當頭給路菲菲深深的一拳。
“你幹什麼!!又打我臉!”路菲菲被一拳打臉,坐到在地吼叫道,好想說那個大比兜子。
她還沒反應過來起身,柳青衿便壓到她的身上道:“這一拳是替我姐姐打的,你怎麼可以就這麼忘了她!”
然後又繼續往路菲菲臉上捶一拳道:“這一拳是替我柳家上下兩百餘口人打的,他們因你而死,可你卻苟活於世,渾渾噩噩,連半分悔改之意都沒有。”
“這一拳是替我爹打的,可憐他看走眼,一輩子清正廉潔,到最後卻以一個貪官汙吏的身份死無全屍。”
“這一拳是替我自己!”
……
這重重的幾拳,拳拳到肉。路菲菲留著鼻血,一臉懵的看著情緒不定的柳青衿。懵,一半是因為柳青衿打的,另外一半是因為他說的話,什麼柳家上二百餘人口,什麼他姐姐,什麼貪官汙吏。這本應該是蕭雲宏的身體,腦子裏閃過幾個畫麵。
一個永遠站在河畔等自己的秀麗女子……
一個長著柳青衿臉的書生在國子監前向自己行禮的模樣……
一位夫子向他們提問問題的場景……
一場無法挽救的悲劇,熊熊的烈火燒了整個柳府!
再看向麵前抽泣的柳青衿,一股強烈的愧疚油然而生,這明明不該是她所有的情愫。路菲菲不禁向柳青衿流淚的臉伸去手,卻被柳青衿毫不猶豫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