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有股強烈的衝動。
鬱三努力維持著淺淡的微笑,直直看向這位士兵長。
對方和她對視了兩秒,微微偏過頭,移開目光:“當作沒看見過我。”他迅速站起,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鬱三在限製下,必須攔住他。強烈的衝動仍未消解,她盤算著怎樣才能讓「天理」滿意,嚐試性開口:“兵長,您已經了解我們想要加入調查兵團的想法了吧。我是否可以向您詢問一些建議呢?”
男人頓住,緩緩轉過身來,表情有些晦澀:“我沒有什麼好告誡你們的,小鬼。”他意有所指,“加入兵團不是隨意決定的事。你們必須做好自己為人類獻出心髒的覺悟,而不是天真的空想。讓自己無悔,就是最佳的選擇。”
“你最好想清楚,這裏不接納隨性肆意的小屁孩。”
鬱三了然,笑容更深了些:“謝謝您的建議,兵長。我已經想清楚了。我的想法當然不是單純覺得自由之翼漂亮……雖然確實好看。”
她口吻中攜著懷念:“或許您不記得我了,但在希幹希納區你們調查回歸時,我總會和他們三個一起去看你們。”
“從那時起就有東西在我心裏確定了。”
“我認同那位分隊長的智慧與信念。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團長了。”女孩堅定開口,“我將效力於埃爾文·史密斯,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執著。”這話其實不假。
她不顧男人驀然縮小的瞳孔與凝滯一瞬的表情,接著笑著開口:“以及……對您,存在的一份仰慕。”
她察覺到自己的頭腦驟然輕鬆。害。她有些無奈。她說這話感情不太到位,但是好歹隱隱約約有點意思。看來「天理」勉強滿意了。
“我會在調查兵團和您再見的,作為長官,您可以隨時命令我。兵團就是我的歸處。晚安,阿克曼士兵長。對了,其實大家都叫我‘特裏’。”
她全身放鬆,鞠了一躬,離開了這片地方。
利威爾盯了一會兒女孩遠去的背影,按下不重要的疑惑,緩慢地離開了這個角落。
……有些事情,他會詢問埃爾文的看法。
以及……他眼神很好,還不至於看不清楚一個人到底對他有沒有多餘的感情。
······
看來「天理」並不是完全強製性的。
就像某些小說裏的係統一樣……可以討價還價,隻要符合基本核心要求就可以……她猜應該是,“永遠守護(或者喜歡)利威爾·阿克曼”這樣?而且,它是否有低保,保護自己極危狀態下的生命?
而且,是否能置換對象……?失去天理之後自己的記憶應該會逐漸模糊吧。
這是很重要的一步。她必須試探出來。
鬱三沉浸在思維推理中,看起來老神在在,日常夢遊一般。大地震顫,雷光閃過,她才在阿爾敏的搖晃下回過神。
“特裏,特裏!超大型巨人又出現了,閘門被破壞了!”男孩的話語中源源不斷的驚懼泄了出來。
鬱□□應了兩秒,不自覺直起身子,又蹲下去。
“阿爾敏,三笠。”她冷靜開口,“快點補給氣體。”
“我們應該要被派去送死了。”她按住阿爾敏顫抖的雙手,輕聲補充道,沒有情感起伏,“不過盡量別死。”
他們在城中集合,被組織成中衛隊,聽著長官的演講。
……好像是之後最開始要處死艾倫的那位。鬱三回憶了一下。行,她得承認她對這段記得不是很清,名場麵倒是一個比一個刻得深……
“臨陣脫逃是死罪!”
士兵們接到命令後多半完全失去了積極的情緒,沉浸在悲痛和絕望裏,沉鬱著一言不發,頭沉沉埋著,一動不動。
然而,絕望,說白了是一種逃避。
對自己,對環境無能為力的逃避——沒有時間去找補了,沒有空閑去享受活著,那就在上場麵對前的僥幸裏姑且苟延殘喘,當作末日前的短暫黃昏。
她可以理解。但不會用同樣的辦法逃避。
因為她已經做出決定了……她清楚自己要做些什麼,她將倒空自己的一切能力去做。
而且她並不認為自己會輕易死去。
所以她又在人群中特立獨行,冷著臉準備踏上征討的道路,就算她對驅逐沒什麼興趣,她也知道是誰幹的,還有哪個無辜者會死在這裏。
在這裏,她所做的隻有跟進劇情,摻帶點自己的算盤……誰又說得準呢?
石磚過道邊似乎又發生了爭執。她聽到一聲身體被抵到牆柱上的巨響。她轉頭看去,讓和艾倫又吵起來了,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