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這不是第一次被主人家要求著收拾客臥。
住家阿姨條件反射地先應了下來,再看丁眠和那個年輕人時,就覺得有點奇怪——她第一時間沒有想太多,畢竟家裏已經住了一位年輕的林先生,她也不至於將自家丁小姐想得太過分。
她將隱隱覺得的不對勁壓了下去,亮嗓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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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燧昨天回京市,回來後也沒聯絡自己的那群老友們。
和還在忙事業做家庭頂梁柱的朋友們相比,年輕時候他沒想著成家,忙碌事業照顧妹妹,到這年齡了,又因為患病常年在外修心養性。久而久之,他和老友圈子就有點冷淡,不過這冷淡倒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關係疏遠”,隻不過是他們各自的生活重心不同。
丁燧坦然接受這點。
他的生活重心目前在“養病”“關愛妹妹”上。如今,因為丁眠身邊多了個“林子夭”,他自然而然地多投了幾分目光在這個年輕人身上。
夏季尾聲,陽台通透明亮,原本一直在酣睡的林子夭惺忪睜眼,迷迷瞪瞪地直起身子,悄默聲好半天,轉頭看到他時還瞪圓了眼,隨後很輕地喊了一聲:
“哥。”
這個稱呼顯然是丁眠和他商量過,她同意他喊的。
丁燧笑了一下,和氣問他:“睡夠了嗎?”
林子夭覺多,這點也是丁眠和他說的,他們兄妹倆一周幾次的視頻通訊,聊天時候丁眠順嘴就告訴他:“他睡覺的時間太長了,一天能睡十多個小時。”可能有點誇張,說的時機也莫名奇妙,就像是在彙報成果ppt中強行插入了對某個產品的介紹一樣——有點生硬,不過丁燧還是明白丁眠的意思。
就像是最早她告訴他,林子夭話少、為人處世有點笨拙那樣,是希望兄長能諒解他表現在外的一些“缺陷”。
“……睡夠了。”
樓下傳來了人聲動靜,丁燧挑了下眉頭,聽到了熟悉的女聲,他舒了口氣,為自己不必一個人清醒地麵對妹妹的年輕對象而放鬆一秒。
“我下樓看看,應該是丁眠回來了。”
中年人背著手下了樓,林子夭——準確地來說,是主意識遊離在剛醒來,還有點迷糊的軀殼裏的丁眠,又打了個哈欠。
夏困的疲乏消退,睡飽了的自己神清氣爽,反哺到其他軀殼,無疑也是讓人愉悅的。
丁眠縱容“林子夭”軀殼的一切閑適娛樂活動,他的存在更像是給忙碌於工作的丁眠享受生活的機會。
懶洋洋的,像是貓一樣被嬌貴地養在家裏,時不時地吃點好吃的,再伸爪子撓撓貓抓板這樣。
……
丁燧下樓的時候,心中有預料家裏會迎接一名客人。
畢竟住家阿姨在收到丁眠的消息時,就順口上樓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菜品,她今晚要多煮幾道菜:“丁小姐說她帶個客人回來。”
再一對不久前和丁眠的聊天,丁燧猜想丁眠今天去接的人,恐怕就是這個客人。
他做好了心理預設,可到底沒想到丁眠接回家的客人這麼年輕,還這麼的……
“他是天瀾,”丁眠麵不改色心不跳,平靜地像是介紹什麼剛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藝術品那樣,淡定得丁燧都要佩服了,“我前些時間剛資助的學生。”
天瀾朝他露出一個略帶拘謹的笑。
他的眼彎起,嘴角揚著,露出雪白整齊的齒,這個笑容很好看。
“你好,丁先生,我是天瀾。”
丁燧:……
丁燧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他頓口無言,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丁家每年定期資助的學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經丁眠手支出的慈善項目不知道有多少……這麼多年她都沒帶回來一個受資助的孩子。
眼下這英俊男孩,丁眠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