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很不待見豆豆,不待見的程度超出了魏蘭的預料,一路上她都在斜著眼睛看豆豆,好像這條不懂事的狗犯了天大的錯。
“哎呀,你別說了行不?”魏明怒道,“又沒說要你養?!”
“你啥熊毛病哦?那是跟誰說話那是?”
魏明撇過頭去,魏蘭將豆豆從魏明懷裏撈過來。豆豆對眼前這些人沒有絲毫的感覺,橫亙二百多公裏環境的變化,對它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
魏蘭將狗留在家裏的心已經死了。
大不了就換工作吧!
下車後,他們先去了晚市上準備買晚飯的食材,魏蘭每次回家的第一頓飯吃的都會比較隆重些,她見路上人多車多,便一路抱著豆豆。母親見狀更不待見了,斜著眼、咬著牙、咧著嘴,看著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真是醜死了這塊狗,還當寶似的,真不知道咋想的。”
魏蘭絲毫不為動容,心裏卻想著:你養了二十年的毛毛不也是當寶似的?這都死了多久了,還每天掛在嘴上念叨著。
但她並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因為她知道母親會怎麼回複。
“俺毛毛能跟它比啊?俺毛毛長得多麼樣子哦!你看這塊狗長得這熊模樣吧!扔大街上都沒人要!你快將它扔了哈,你快將它扔了!……”
艾可給她發微信問她到了沒,魏蘭一手薅著已經過重的豆豆一手給她回消息。豆豆在人多的地方會特別老實,現在趴在她的肩頭一動不動。
魏蘭說:情況非常不妙,我媽很不喜歡它。
艾可:那怎麼辦?
魏蘭:大不了就換工作,反正我每天看著餘文也快受不了了。
艾可:……
、
母親一邊切著菜說自己的腿傷又犯了,她的腿年輕時摔傷過,一到天冷就犯病。但姥姥的腿也不好,魏蘭懷疑她們家這是遺傳的,並不隻是因為摔傷,搞不好自己將來上了年紀也會這樣。
魏蘭閑聊時提過這事,但母親不認可,堅持認為是摔傷。
經不住念叨,她跨過廚房門,“我做吧。”
母親抬頭掃她一眼,“哎喲,你還會做菜呀。”
魏蘭笑道:“在外麵這麼久怎麼可能不會做菜。”
她已經靠近去接過母親手裏的刀。
母親踱步到門口看她,咧著嘴笑著,魏蘭覺得母親看她的樣子就像看馬戲團裏耍猴的。
她將青椒切好,又去切西紅柿,見她還不走,便抬頭問道:“你老看什麼?做菜還監工啊?”
母親便笑著走了,“西紅柿還能這麼切咧?俺還沒見回這樣滴咧!!”
俺還沒見回這樣滴咧!!
不知為何,魏蘭突然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一種近似於羞辱的感覺燃燒在她的身體裏。
她不知道將西紅柿切成滾刀塊有什麼錯,否則為何母親的語氣裏充滿了譏諷與嘲弄?好像這是一件大逆不道的奇葩之事,是無法被世人所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