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的同情心又泛濫了。
二月的北風在勃文廣場上肆虐,魏蘭整理著自己被吹亂的頭發塞進了脖子裏,艾可已經在這家寵物店門口蹲了半個小時。
勃文廣場是一片夜市,這裏紮了很多簡陋的棚子,套圈的、打槍的、扔飛鏢的,還有算命的,這家寵物店也是這種棚子,小崽子們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困在籠子裏出不來也躲不掉,硬生生的挨著北風吹。艾可已經在這裏為那隻小白狗擋了半個小時的風。
店老板招呼著來往的客人,他養的那隻泰迪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穿著鮮紅色的棉衣和來往的遊客玩鬧,看那款式,應該是過年的新衣服。艾可不忿,“死醜的一隻泰迪還能有件厚衣服穿,這小狗才巴掌大竟然他媽的是套圈的禮品”。——寵物店老板和套圈老板合作,將這些賣不出去的小土狗裝在籠子裏放在了禮品最後一排,估計想隨手打發掉。
“要麼你就把它買了”,魏蘭已經快凍死了,說話有點咬舌頭。
“它是個禮品還能賣的嗎?”
“去問問總行吧?我去替你問?”
艾可猶豫,“我媽不會讓我養狗的。”艾可很喜歡狗,但她的母親不喜歡家裏有除人類以外的活物。
魏蘭跟著在這裏站了半天,看著那可憐的小白狗也有些心軟了,可這不是在老家,在這城市養隻狗很麻煩,要天天遛它、吃狗糧、打疫苗,還要鏟屎,城市對狗的管理也有諸多麻煩,若是在老家,直接在院子裏搭個狗窩就可以了,散養著,小狗逐漸長大自然會認家。
很小的時候,她也這樣牽回家一條小生命,母親養了二十年,後來那狗可能也覺得自己快壽終正寢,去年跑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艾可沒有要走的趨勢,她的意誌很堅定,那小狗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求助似的啃著籠子,可憐巴巴的望著她,魏蘭給整得心軟的一塌糊塗,一咬牙一跺腳,問她:“你喜歡這隻白的?我買了,養我那裏吧。”
艾可回頭看著她,眼睛像兩隻碩大的電燈泡,“噌”的亮起來了。魏蘭直感覺自己一腦門的黑線,無奈的搖搖頭,去問寵物店老板算錢去了。
魏蘭結賬,握著手機回頭,晚風吹亂了她塞進脖頸裏的頭發,對艾可一揚手,“提著走吧。”
店老板急忙折著一個紙箱子走過來,“籠子不賣哦,我給你裝紙箱子裏。”
“紙箱子正好,還能保暖”,艾可說著,已經樂的蹦了起來。她抱著紙箱子也依舊一路蹦跳著,魏蘭忍不住說,“你別把它給顛吐了,這箱子沒封,小心下麵漏出來”。
艾可急忙將手往箱子下麵一托,終於老實些了。
兩個人到了魏蘭的小區樓道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它吃什麼?”
“火腿腸吧,老板說才倆月,牙還沒長齊呢。”
“呃……是要嚼給它吃嗎?”
魏蘭無語,“你這就嫌棄了?”
艾可一拍胸脯,“才不會,我先嚼完,你再嚼。”
魏蘭:“……什麼玩意兒。那你還不快去買火腿腸?”
魏蘭在黑暗裏等著她,一路上沉寂下來的小狗突然又吱吱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