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傍晚的東江市市區大道上一輛公交車緩緩行駛,車上坐的大多是東江大學的學生。有人在玩手機,有人在嬉笑打鬧。
最後一排,一個消瘦的學生,手裏拿著一個日記本,正在用一支中性筆勾畫一個恐怖的場景:一隻尖嘴利牙,背上一排尖刺的妖怪,正在撕咬一具屍體。
“還在畫你夢見的妖怪?”一個矮胖的同學靠過來,胳膊肘壓在他肩膀上,盯著他畫的東西,“確實挺滲人的,我可不想夢到這東西。”
陳鋒苦笑,他也不想,但是這隻妖怪已經折磨了他三年了,而且還將繼續折磨下去。
三年前,父親來學校接他,兩人隔著路口招手,緊接著他親眼看著一輛突然失控的貨車將父親撞飛,那場事故路上很多人都目睹了,但陳鋒看到了別人都沒看到的東西。
那就是一隻尖嘴利牙的妖怪趴在貨車架勢側的車窗,一隻爪子探了進去,跟著貨車就失控,直接撞向了行人,從陳鋒父親的身體上碾壓了過去。
父親的腿還在輪胎底下抽搐,周圍都是尖叫和求救聲,而那隻妖怪從車上跳下來蹲在父親身邊,似乎正在啃食什麼。
陳鋒呆在原地,身體好像被凍住了。那隻妖怪轉過頭看著他,血紅的眼睛好像能把他的靈魂抽走。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妖怪離開……
他試圖告訴別人,他看到了什麼,但是沒有人相信,大家都覺得他精神出了問題。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這三年來那隻妖怪的陰影始終籠罩著他。心理醫生建議他把夢到的東西記下來或者畫下來,這樣可以緩解壓力。
陳鋒有時間便在日記本上畫,他這個特點一開始還是舍友或者同學的談資,但現在隻有周強還會揶揄他,其他人卻隻會把他當做一個不合群的陰鬱怪人。
陳鋒一聲不吭的在本子上繼續嘩嘩嘩的勾畫妖怪的輪廓。
前排一個穿著綠色棒球服的高挑男同學眯起眼睛,忽然站起來,快步走到陳鋒麵前,猝不及防把陳鋒的本子抽了出來。
“大家快來看,咱們的大畫家又開始連載了。”
“還給我!”陳鋒站起來咬著牙低聲說道,他一米七二的身高,麵前的蔣建新卻一米八幾,他根本不是對手。
蔣建新拿著日記本看了兩眼,嘴角勾起來,突然作勢朝陳鋒和周強砸過去,周強嚇得一哆嗦,陳鋒卻陰沉著臉一動不動。
“一個怪胎,一個廢物,你們兩個也真是天生一對。”蔣建新直接把日記本丟在地上,跟著踩了一腳,一個清晰的腳印出現在雪白的日記本上,“蔣少專屬印章,便宜你了。”
陳鋒攥緊了拳頭,周強趕緊拉住他:“別衝動,咱們惹不起人家。”
蔣建新嘿嘿一笑:“我道歉,我說錯了,你不僅是個怪胎,還是窩囊廢。”
陳鋒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蔣建新是故意激怒自己,他不能惹事,這對他沒有好處,反而是上了蔣建新的套。
陳鋒默默蹲下來要把日記本撿起來,車廂裏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這裏,但是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也不說聲謝謝?”蔣建新還沒打算放過陳鋒,他剛抬起腳……
突然,公交車一個急刹,蔣建新直接摔了出去,陳鋒也朝前衝出去,一把抓住了旁邊的椅背,周強也撞到了陳鋒背後,差點把陳鋒撞出去。
蔣建新就慘了,腦袋撞在地板上,還滑行了一米,一頭撞在黃色的扶手杆上。
其他乘客也都遭了殃,不少人屁股從座椅上滑下來,有人低頭玩手機,腦袋撞在了前麵靠背上。
“找死啊!”公車司機指著前麵叫罵起來。
所有人都朝前麵看去,陳鋒也站直了看向前麵,他瞬間呆住了,臉色煞白,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底。
一輛通體黑色的摩托車橫在公交車前麵,一個身材修長,黑褲黑皮衣帶著黑頭盔的女騎手,一腳落地撐著摩托車。
女騎士踢開摩托車腳撐,抬起修長的腿,轉身下車,直接把頭盔摘下來放在車座上,一張精致明豔的小臉露了出來。
車上的男同學都看直了眼睛,這個女騎手身材和樣貌都足夠吸引人,加上這一身酷黑裝扮,利落瀟灑的動作,更是說不出的英氣灑脫。
隻有陳鋒的目光沒有落在女騎手身上,而是看向了她的背後……
一個三四米高的恐怖生物蹲在女騎手身後……
它勾刀一般的爪子扣著地麵……
高聳身軀布滿了鋼絲一般的毛發……
背上一排尖刀一樣的背刺正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