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陽城義莊,夜黑如墨,風雨交加。
陰森詭譎的義莊附近向來淒清無人,隻是今夜卻格外“熱鬧”。守在義莊周圍的不下百人,皆是正道子弟。他們手持仙家法器,個個憤怒不已,一片片厲罵聲從他們口中不斷傳出。
“雲錦畫,今日便是你死期到了!”
“你這魔女喪盡天良,暴虐至極,竟連天心派的太上長老也要殺害!”
“畜生,你曾經好歹也求學於天心派,靈虛太上長老可是你的長輩啊!你怎麼下得了手?”
“畜生不如啊……”
唾棄之言、謾罵之聲不絕於耳,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了雲錦畫,一個個恨不得將雲錦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正道子弟們各自往仙家法器中輸入靈力,法器散發著縷縷光芒,光芒越來越盛,片刻之後,照亮了整個義莊上方。
而被眾人稱之為魔女的雲錦畫,就被他們圍在中間。隻見她身著一襲華麗妖冶的紅衣,臉上血跡斑斑,身上多處受創。渾身上下浸染的鮮血一滴滴低落,經雨水的衝刷,散發出撲鼻的腥味。
而她身旁,赫然躺著一具屍體。這不是別人,正是天心派的太上長老-靈虛真人!
雲錦畫顫巍跪下,朝著靈虛太上長老的屍體叩了三拜。
她這一舉動,更是惹惱了無數正道人。
“你這魔女,殺了人,還在這裏假模假樣叩拜,實在讓人惡心得很!受死吧!”第一個出手的是離陽劍宗的少宗主-鍾懷瑜。
鍾懷瑜手持長劍,朝雲錦畫刺去。隻是長劍還未近雲錦畫之身,便被一股強大的靈力生生彈了回去。
鍾懷瑜氣急敗壞,正欲破口大罵,轉頭一看,來人竟是風時遙。他心中不由生畏,將要罵的話吞了回去,但依然語氣不善。
“劍尊這是何意?難不成這回又要包庇雲錦畫?這魔女殺的,可是你們天心派的太上長老啊!”
人人都恨雲錦畫,可這時出聲的隻有鍾懷瑜一人。原因無它,大家都畏懼劍尊之威。
鍾懷瑜向身旁的木劍神宗弟子使了個眼色,於是相繼又有幾個人跳出來:“雲錦畫作惡多端,倘若劍尊阻止我們殺她,這實在是和正道為敵。劍尊可不能包庇她,我們親眼看到她殺了靈虛太上長老!”
風時遙並未理會旁人,隻定定地看著雲錦畫,眼眸中俱是寂滅寒意,宛若噙含著千年霜雪。
過了半晌,劍尊發聲。他的視線依然落在雲錦畫身上,隻是話卻是對旁人說的:“雲錦畫弑殺師長,罪無可恕,用不著你們動手,我必替天心派清理門戶!隻是在這之前,我有問題要問她!”
劍尊聲音極冷,猶如他的劍意一般,讓人凜凜生寒。他話一出,再無人敢生異議。
“雲錦畫,你為何要殺太上長老?!!”風時遙立在風雨之下,喉結滾動,唇邊隱隱發顫。
雲錦畫緩緩起身,她勉強穩住身體,看向風時遙,唇角竟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師尊,我隻問你一句,你信我嗎?”
風時遙良久無言。
他在心中自然是願意相信雲錦畫的,兩人畢竟有師徒情誼在啊。雖說雲錦畫是魔族後裔,但風時遙也絕不相信,曾經那個在自己眼皮底下成長的弟子,會做出弑殺師門長輩之舉!
可此時此刻,他能說什麼呢?他能替雲錦畫辯解嗎?他隻要站出來替雲錦畫說半句話,天心派從此休想在正道中抬頭。
此情此景之下,風時遙縱然想護雲錦畫,也無從可護。
雲錦畫挪開了視線,她抬頭,望著漫天淒迷風雨,苦笑了下。是啊,人證物證都在,師尊該怎麼信她呢?雖然這一切都是幕後凶手設的局。可是她該如何辯解,又有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