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免不了一場倒春寒,窗外夜色濃重,淅淅瀝瀝的雨打在走廊落地窗上,留下一條條蜿蜒的水漬。
好在屋內暖氣開的足,陪著應酬完後的喬雀脫去披肩,慢條斯理地嚐著甜品,絲綢材質吊帶長裙在屋內穿著正好。細細的吊帶遮不住一身白得亮眼的肌膚,一扇屏風擋住滿室春光。
一塵不染的玻璃照出幾個女孩的身影,喬雀隨意一瞥,沒有在意,注意力放回小蛋糕上。
“聽說顧家千金要回國了。”
“真的嗎?那喬雀豈不是慘了。正室回來了,還有她這金絲雀什麼事。”
“顧姐姐回來後一定會好好收拾那隻小麻雀,讓她天天在我們麵前炫耀。”
女孩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好似現在已然看見喬雀被收拾得落花流水的模樣。
喬雀推開屏風,木製機關扭動發出尖銳的噪音。
笑得最歡的女孩看見喬雀後臉僵了一瞬,而後又高高仰起頭:“怎麼?都聽見了。顧姐姐可是岑哥哥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別以為你有幾分姿色就可以賴在岑哥哥身邊。等著吧,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我的好日子到頭,你還沒享受過好日子呢。”喬雀拿起披肩隨意披上,動作之間綠色絲綢長裙在雪白的肌膚上流動。
看見女孩的目光死死釘在自己胸前,喬雀攏攏披肩遮住紅痕,語氣淡然:“最近天暖了,蚊子也多,一不留神就在耳邊嗡嗡叫。”
這才開春幾日,就算是三歲幼童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蚊子。更說看喬雀跟的是什麼人,蚊子這種東西絕不會在岑淵的住處出現。
出現在喬雀身上的紅痕還能是什麼?左右不過那一種可能。
喬雀穿過走廊,身後是女孩又叫又跳的聲音。
喬雀是在書房找到岑淵的,彼時他正在跟向老爺子手談,棋盤上黑白交錯,勢均力敵。男人身著暗灰色馬甲,襯衫衣袖被袖箍束縛,露出精裝的小臂,懷表的銀鏈在昏黃燈光下宛若一條星河。
岑淵落子,轉頭見她後,招了招手。喬雀順從地上前,半依在男人身旁。
今晚的宴會是向家組的,向老爺子正是那走廊女孩的祖父。
觀棋不語,喬雀陪在一旁坐了會,直到棋局結束,岑淵輸了向老爺子一目。
傭人上前倒茶,向老爺子狀似無意道:“聽說顧家的要回國了,不知道我這老頭子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
喬雀手一顫,茶盞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小姐回國後定也有她的計劃,不過向老放心,請柬必然給您送來。”岑淵語調平穩地回答。
岑向兩家是世交,但向老爺子也不好多說,隻是歎道:“若是兩年前顧家的沒出國,怕現在都能看見你們倆的孩子了。”
書房突然被推開,向妙意大步走來,指著喬雀就喊叫道:“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怎麼?聽到顧姐姐要回國就來找岑哥哥賣慘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連隻山雞都不算。”
“妙意!”向老爺子重重放下茶盞,“我之前是怎麼教你的,客人在這你喊叫什麼?一點禮貌都沒有,出去!”
喬雀看著這副鬧劇心中發笑,這祖孫倆誰都無禮,一個當著她麵問什麼時候能喝到金主和他未婚妻的喜酒,另一個今日指著她鼻子連罵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