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裙背後的繩線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切菜的動作雖然算不上生疏的,但也看得出並不是經常下廚房的人。
處理蝦線時一個不慎,指尖便被尖刺紮得瞬間沁出了殷紅的血,陳與川忙伸手想去取紙巾擦血,身後卻傳來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他耳尖一動,忍著疼痛將血珠抹去,心虛地將受傷的手指藏在身後,像是生怕被對方誤會。
“你回來了。”
抬眼滿是殷切期許的目光,來人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隻含含糊糊地用鼻腔敷衍了一聲“嗯”便直入主題道,“這是協議書,新的住所也給你找好了。”
“反正你最近閑來無事,早點從這裏搬走吧。”
陳與川心裏清楚他這麼著急趕自己走是為了什麼。
當初得知自己的寶貝白月光原先居住的房子出了問題,假借著好友的名義,這位不缺錢的二代當然是慷慨地將這所公寓“出租”出去了一個月,方便他周轉,這兒就成了他們“愛的小屋”。
“嗯。他回來了,你一定很開心吧。”垂眸、長翹睫羽微微煽動,稍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落寞的神色,他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懇求道,“可以給我三天的時間嗎?東西有點多、這裏也有我們的回憶,我想好好整理一下。”
明知道對方心髒處流淌著再肮髒不過的血液,品行惡臭得如同下水溝中的老鼠,可這張端正秀麗的臉實在無法令人生厭。
“不要再裝了,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就給大家都留一點麵子吧。”
聞言,陳與川身形一頓,又過了沒一會,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盡力地調整情緒道,“放在那裏吧,我會簽的。”
抬眼睹見對方受傷的手指,左琛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語氣也沒有先前那麼強硬了,“乖乖將過去藏得好一點,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陳與川順階而下,乖巧點頭,“好…你領帶好像亂了,讓我再幫你最後係一回吧。”
對方沒有躲開,默許了他的所作所為。陳與川草草地拿餐巾紙暫時紮緊了傷口,避免自己的血汙染對方的領帶,低頭整理的神情認真專注,動作也很是熟練。
紅唇潤濕,水眸清澈,這件隨意套上的素色t恤領口太大,加之腰際的收攏,微微俯身便是一片白皙的無限好風光。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陳與川疑惑地抬起頭,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左琛輕咳一聲,慌忙別過臉,總覺得這地方太過燥熱,再待下去或許會出事。
“我走了,你…”
瘦弱的少年站在房門前同他輕輕地揮了揮手,嘴角微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語氣卻帶著隱隱的悲戚,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求而不得。
“先生,祝你們幸福。”
“做好你該做的,不要癡心妄想。”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多餘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左琛告誡自己不能對他太心軟,於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載著不算多的行李驅車駛離了市中心的高檔小區,陳與川來到了位於郊外的別墅裏。
洗完澡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半,陳與川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約莫三十分鍾前左琛給他發了短信。
左琛:明晚有個聚會,你陪我去。
陳與川想了想,打下了一行字。
陳與川:他也會來嗎?
“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的。
左琛:嗯。
陳與川:好…
將整個身體浸入浴缸,在屏息的三十秒中時間內,陳與川想了很多。
高昂的水晶吊燈下,華麗的歐式舞會廳中,來參加這場慈善晚會的名流富商們麵上堆砌著笑容,他們推杯換盞,為利益而舉杯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