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家家祠中正坐著陳家大房和二房的人,陳家三兄弟早在幾年前摔盆分家,各走各的陽光道,如今兩家人俱來三房,且每人手裏都提了不少好東西,想是有所求。
老三媳婦盛氏招待他們,送的禮卻分文未收,陳延道夫妻二人也不問兩位兄嫂所謂何故,隻一個勁兒的請他們吃茶。
老大陳望道終於忍不住,開口:“三弟,父親他——他快不行了,為人子,你也應當回去盡盡孝心才是。”
老二陳舒道也在一旁附和,二人儼然一副兄長高高在上的姿態。
陳延道冷漠道:“知道了,過幾日我便回去看看他。”
大房與二房的人一時拍案而起:“你竟敢如此說話,往日父親可是白養你了——你簡直是枉為人子!”
盛氏摁住陳延道的怒意,冷笑道:“當年分家之時大哥怎麼說的,父親以後都由你們料理,以後連麵更是不必見了,畢竟我們延道隻是從外頭撿來的。”
陳望道二人噤聲,一時間臉一陣青一陣白。此時老大的妻子孫氏趕緊催自家丈夫和二弟出去,又忙給陳延道夫妻二人賠罪:‘三弟莫怪,他們盡是些慣會說瞎話的商賈,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今天就是來看看侄兒的,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就買了些補身體的。’一麵說,一麵遞眼色與二弟妹。
老二媳婦泉氏是個嘴皮子能翻花的,在村子是個吵架,能說會道的一把好手,饒是泉氏再會說,可想到要求人這事,便令她的臉未語先紅,欲待不說,今日又所為何來忍著廉恥道:“咱們三家許久未見,初次來拜訪便有所求實乃不妥,可我想著咱們三家都是骨肉連著的血親,雖分了家,可骨子裏終究還是一家人,若是遇著了難事,豈有不幫之理。”
盛氏嗤笑一聲:“我當是什麼,累的你們這樣體麵的人家進我們這個寒酸的院子。”
泉氏繼續道:“三弟同三弟妹不看在老陳家的麵上,也要看看我們那死去的婆母,也是三弟你母親的麵上,若是她在天有靈,知道自己的子孫能幫而不幫,該多寒心呀。”
陳延道夫婦二人也不說話,雖然陳延道是撿來的孩子,父親兄弟不喜他,可母親卻是實打實的疼他,就連盛氏這個做媳婦的也看在眼裏。
那年陳延道的親生兒子陳青軒發高燒,渾身滾燙不止,天災鬧人,賺的些許銀子隻夠交稅,哪裏還有錢給兒子看病,盛氏從娘家借的銀子都不夠買藥,夫妻二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死在自己的麵前,盛氏哭的眼睛都腫了,最後是陳延道母親舔著老臉並保證未來一年付三倍的銀子給大夫,力排眾議,才保住青哥一條命。
陳延道看看自己的妻子,會意後,鬆口道:“二嫂嫂,你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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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送走大房和二房的人後,夫妻二人把在隔壁玩的陳青軒叫回來吃晚飯,三人坐在四方桌上,盛氏不斷往陳青軒的碗裏添菜,自家兒子很乖且很懂事,又極其會看眼色行事,讓盛氏喜愛的緊,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陳青軒望著堆成小山的菜,頓時有些苦笑不得,他本來是個現代人,不小心就穿越到古代,還是個孩童;他家人口簡單,日子隻能算過的過去,家裏有著兩畝薄田,盛氏又擺攤買粥,夫妻二人節省摳搜,隻為每天多給他這個兒子吃些好的。
陳青軒知道他們的想法,可他不過是個六歲孩童,說了也沒用,這不,今日,又是雞蛋羹,又是燉鴿子,像是要過年一樣。
他將白嫩的雞蛋羹劃成三等份,又數清楚三份鴿子肉,盛氏見分的明明白白,夫妻二人可勁兒的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