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撫城。
清冷的月色灑落在地,映照出斑駁的殘影。
依稀可以看出一個狹長的身影背後俯著一個纖細的人影。
崔澤西背著葉江毓,避著人群行走在狹小的巷道中,向著葉公館的方向走去。
他身形矯捷,步伐穩健,看著似乎毫不費力。
將葉江毓穩穩地背負於後,繃緊了身子,腰身微微前傾,雙手稍稍用力,托在葉江毓的腿彎上,不曾逾越一絲分毫。
葉江毓身上披著一件男式外套,頭發有些淩亂,雙手圈在他脖頸上,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背脊,一頭埋在他肩頸上,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精神恍惚,神情不屬。
“崔澤西?”她聲音沙啞,似乎久未開口說話,帶著一絲茫然,似耳語,似低喃。
“我在!”慵懶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朗。
“崔澤西?”
“我在!”
隨即感覺到脖頸處有一個溫潤的觸感,似吸似吮,酥麻感由脖頸處傳來。
他打了個激靈,深吸口氣。
“嗯——”他悶哼出聲,一道微弱的刺痛感傳來,不禁雙手用力,抓緊了她的腿彎。
“痛嗎?”
葉江毓舔了舔她咬出的一道血痕:“出血了。”
“不痛。”
確實不痛,隻是酥癢難耐,小腹升起一股灼熱感,讓他有些站立難安。
她的舌尖在那處咬痕上來回舔抵,時而吸吮,似要挑起他念想。
他無法阻止,隻能轉動脖頸,試圖甩掉那調皮的逗弄:“小魚兒,別鬧!”
“我沒鬧,我幫你舔幹淨。”
一下,一下,又一下。
崔澤西拿她沒轍,打不得,罵不得,隻得加快速度,快步趕往葉公館。
葉江毓乖乖俯在他背上,將臉貼在他脖頸處,蹭了蹭。
感受著他灼熱的氣息,不禁淚濕了雙眼,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掉落下來,滑入他的肩頸。
崔澤西身形微微停頓:“別哭,明日我再去找找他們,把他們揪出來,給你出氣!”雙手用力托了下葉江毓,快步往前。
轉眼間,到了葉公館門前,崔澤西掏出鑰匙,打開了院門。
走進院子,回身關好門。
院內因長久無人打理,雜草叢生,一片荒蕪,隻有門前的玉蘭樹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崔澤西背著葉江毓朝公館屋門走去。
屋內大門是一對鑲嵌著玻璃彩繪的木門,木門上仿佛刻印著時光的印記,展示著它昔日的光彩。
葉公館是個五層小樓,一層約有250平左右,層高約35米。
進屋是一個門廳,天花上墜著一個水晶吊燈,燈影旋照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門廳往裏進去是一個旋轉樓梯,樓梯將葉公館分割成東西兩邊。
右邊為東,是廳堂、會客及書房,左邊為西,是餐廳、廚房、廁所以及幫傭保姆房,動線分明,一覽無遺。
崔澤西徑直往前,朝樓梯口走去,一路向上,直到五樓東邊的臥室門口才停下來。
推門進去,臥室很大,占了五樓一半的區域。
進門中間是會客區,右邊是書房,左邊是睡眠區。
崔澤西毫不猶豫的朝著右邊走去,來到床邊,彎下腰,讓葉江毓下來躺床上去。
葉江毓抱著崔澤西的腰,不肯上去,嘴裏吐出一個字:“髒!”
崔澤西揉揉她腦袋,將本就淩亂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拉著她走進衣帽間,找了換洗衣裳,推她進洗手間:“去洗洗。”
葉公館的淋浴係統在二十年前就有了,裏邊有熱水可用,倒也不必擔心。
靠在洗手間門口,聽著裏邊淅淅瀝瀝的水聲,麵上不顯分毫,平靜無波,心裏一團麻亂。
他是來跟她告別的,卻不想正巧撞見一群混子欺淩女人。
本不想多管閑事,隨意一瞥卻讓他睚眥欲裂,魂飛天外!
他怒而出手,打的那些混子不成人樣,跪地求饒!
救下了她,他卻手腳冰涼,全身發抖,隻能緊緊地抱住她!
慶幸他多看了那一眼!否則,他無法想象……
後怕、懊惱、憤怒,這些情緒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再沒有比那一刻能讓他更清醒的認知到,如果他不在撫城了,隻剩一個人的她,會怎麼樣?
他在腦子裏不停的描繪著,抱她,親她,吻她。
把夢裏所做的事,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好似唯有如此,才能將他心中那團火燃燒殆盡。
他目光定定地看向洗手間的玻璃門,玻璃上霧氣蒸騰,白茫茫的一片。
他眸光閃爍,明滅不定,最終閉上雙眼,長而卷的睫毛在眼瞼下打下一片陰影。
哂然一笑,他不能!
兩年的時光,讓他們各自成長,他不再是可以隨意任性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