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繁絡等得正無聊,商陸說:“趁高鶴在書房趕緊進去搜,等他走了關上門你就不好出來了。”
繁絡摸進書房,輕手輕腳,像做賊。房間四麵牆掛滿了字畫。字畫嘛,她不太懂,可她知道,高鶴手邊的茶碗是天青釉的汝窯,房間兩側擺的兩個冰裂紋的白瓷花盆是哥窯,還有青花玲瓏瓷的花瓶等等。可惜她搜遍整個房間也沒有見到爺爺說的邊緣帶金星、刻有梅花圖案的硯台。
繞了一圈她在高鶴書桌上看見了一封信,信封左下角寫著:顧僅之。
待日上三竿,一個和趙繁絡差不多大的姑娘進了門扯扯高鶴的衣袖:“爹,去吃飯嘛,我餓了。”
高鶴笑了:“好,去吃飯。”然後任由她牽著走出書房。
門合上,趙繁絡認真翻看了信的內容,這地方的字和她學的字略有出入,不過大概能看懂。高鶴出去時忘了關窗戶,她仔細地四處看看,院裏沒有人,便溜出去,離開高府。
回到客棧,趙繁絡又累又餓。幾人點了菜坐著等她,見她進來,倒茶的倒茶、盛飯的盛飯,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問她高府的情況。
待趙繁絡喝了茶,幾口飯咽下肚,她說:“來訪高家的那個‘故人’姓顧,是高鶴曾經的同窗,顧家在中原一帶,離婺州很遠,兩人已有二十多年未見了。”她夾了幾塊菜,接著說,“這次下江南,原本是打算攜家帶口一塊兒來江南遊玩,但是前段時間那個姓顧的生病了,挺嚴重的,不便遠行。再過半月便是高鶴的五十歲生日,他不願失約,妻子要留在家中照應,就讓他的一雙兒女來替他賀壽。”
商陸:“他孩子叫什麼?”
“哥哥叫顧僅之,妹妹叫顧紗。”
商陸翻看無字書。絡石說:“這不是天賜良機麼?我原本還想,要是高鶴的那位熟人要來,咱們就把他綁了。”
海桐:“嗯。你這長相,這身板,天生當土匪的命。”
“你懂啥?長得像土匪也是種本事。”絡石今日不想跟她吵,他看向程州謹,“喂,假正經。幹不幹?”
程州謹陷入沉思。“找到了!”商陸叫到,“他們現在離婺州還有四百裏,明日申時能到婺州。”
程州謹抬起頭,絡石衝他昂一昂腦袋,用眼神發問。程州謹:“走吧。”
商陸:“我查了,城外西邊十裏遠處有一片樹林,周圍人煙稀少,適合動手。我們提前兩個小時到樹林等他們。”
次日,未時,城西小樹林。
顧僅之騎馬走在前,身後跟著兩輛馬車,一輛載著他妹妹,一輛載著賀禮。“聽人說這片樹林常有盜匪出沒,公子千萬小心。”身旁的侍衛說。
顧僅之:“我沒事,你去護著小姐。”
聞言侍衛勒馬,跟住轎子。忽然,兩個黑影從天而降,一個背劍,一個小腿上捆著兩把刀。那帶刀的搖頭晃腦,念經似的叫囂:“咳咳!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
“兄台不愧為土匪,連喊話都顯土氣。”顧僅之打斷他說。
“土嗎?”絡石驚訝地向程州謹確認。這不是古裝劇的經典台詞嘛,他還自以為很有氣勢呢。
“土。”程州謹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行吧,也用不著講究這些文的了,”絡石雙手攏住嘴喊,“前麵的人給我聽著,有錢的留錢有色的留色,男的滾快點爺饒你們一命!”
“該滾的人是你們,”顧僅之冷哼一聲,抬手扔幾塊小錢到絡石腳邊,“我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你們動手。拿上錢趕緊走,別擋道。”
“上吧,甭跟他廢話了。”絡石拔刀衝上前。
顧僅之吩咐一句“護著小姐。”跳下馬,拔出佩刀跟絡石打到一起。幫忙趕車的車夫見兩人真刀真槍地幹上了,落荒而逃。侍衛下馬持刀守在馬車旁,顧紗掀開簾子:“別管我,去幫我哥。”
侍衛原地不動:“公子吩咐要護著小姐。”
顧紗急了:“雙拳難敵四手,你不去幫他他就沒命了!”
侍衛猶豫。
“快去呀!”顧紗喊。侍衛隻好離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