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李墨羽和茶莊的副管事結賬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李瑾瑜覺得無聊,便溜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茶莊後院種了許多花,散著淡淡的清香,李瑾瑜知道這裏麵還有許多顏行知親手種下的茉莉。
李瑾瑜蹲在花叢邊仔細去瞧。
一朵朵小白花挺在綠葉上綻放,清雅宜人,倒真有幾分李靜淑的模樣。每到了盛花期,顏行知便會剪下這些茉莉,送與李靜淑。
顏行知頗有心機的手段連李瑾瑜都忍不住歎服:“太會了。”
“李姑娘。”
聽到有人喚自己,李瑾瑜轉頭,顏行知不知何時站在李瑾瑜身後,神色淡漠地看著自己。
看來是討厭自己玷汙了他心裏的小白花。
李瑾瑜癟癟嘴,忽而想起自己今天還有一個任務,便起身:“行知公子。”
正要將懷裏的信封送給他時,李瑾瑜卻因蹲久了一時間腿軟,站起來時晃了晃,顏行知立刻伸手抓住李瑾瑜的手腕。
李瑾瑜頭有些暈,下意識反手握住顏行知的手。
不料,顏行知卻迅速甩開了她。
李瑾瑜愣了愣,站穩後,見顏行知眉頭微皺。
他這般嫌棄的模樣,好似那天緊緊抱著自己的不是他顏行知。
心被什麼刺了一下,不好意思笑著道歉:“抱歉行知公子,我失禮了,告辭。”李瑾瑜意識到自作多情,臉有些發燙,轉身想要趕緊離開顏行知,越遠越好。
顏行知忽而又喚:“李姑娘。”
李瑾瑜停下腳步,心裏有幾分煩躁:“行知公子有何事?”
“李姑娘,為何要寫……那樣的信?”
沉悶的氣氛被這猶豫的話語打破。
微風忽起,李瑾瑜身上的香氣隨之拂過顏行知。
與這幾月纏綿不絕的信紙上的香味一樣。
顏行知緊抿嘴唇,心一動,方寸大亂,穩重的扮相也不再作。
李瑾瑜低頭,雖然嘴角上揚,但眼睛卻是暗了下來。
她原以為自己追得顏行知太急,惹人不滿,想要這段時間就此了卻,放過顏行知幾天,安排好李府的事後,再細細與顏行知詳說。
既然他想要清楚,便不想放過。
李瑾瑜轉身,看向顏行知,慢慢走向他:“行知公子,真的不知瑾瑜為何要寫?”
顏行知有些無措,頭偏過一邊,躲閃李瑾瑜的目光:“我……”頓了頓,他忘了要說什麼。
不容他躲閃,李瑾瑜直接道:“瑾瑜傾心於公子。”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如此明顯,瑾瑜不相信,行知公子不知。”
顏行知自覺思緒被擾,有些惱:“我已向李姑娘說過,我早已……”
“瑾瑜也說過,我不在乎。”李瑾瑜打斷道,涼薄之色從眼底劃過。
“小妹?”李墨羽的聲音從閣中傳來,“我們該回去了。”
清脆的聲響打破兩人尷尬的氣氛。
李瑾瑜收住混亂的思緒,向閣樓高聲應道:“姑姑,我這就來。”
顏行知不再言語,眉頭緊皺,緊緊看著李瑾瑜。
她隻是輕輕搖頭:“罷了。”提裙離去。
顏行知見李瑾瑜遠去的背影,本該鬆了一口氣的心卻緊了幾分,無法忽視的空落感襲來,卻不知為何。
被她打亂了計劃。
他的目標本不是這個平淡無光、還與自己一樣庶出身的李瑾瑜,而其姐姐李靜淑更得心意。
自己的情意早已在顏家多年的爾虞我詐中消磨殆盡,裝作癡心追求李靜淑不過是看中其身上李府嫡出的價值,可以借勢獲得自己想要的權利。
這陣子的費盡心思終於讓李靜淑有些鬆動,他沒想到竟出一個李瑾瑜讓自己頭疼。
直白的話語讓他起了早已沉寂的想法,他竟期待這字裏行間藏著幾分真情。
“大丈夫的誌向難道僅是守家業嗎?”
她的背影在閣樓拐角隱去,顏行知想起她說過的話。
顏行知散開思緒,正要離去,卻見剛才李瑾瑜所站之處落了一封信,彎腰拾起。
一對鴛鴦。
他微微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