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京都天樞榭(1 / 2)

大啟國善德二十三年,春,京都。

今日不開心,是堂堂伯爵府的嫡女,被一個小廝給軟禁了一下午。

當林墨收到大哥出事的消息時,手中的筆一抖,在宣紙上印下了一塊極不和諧的墨跡。

林墨顧不上收拾,連衣服都沒換,取了前些日子去廟裏開過光的紫檀念珠便急匆匆的趕去了天樞榭。

“什麼情況啊?”林墨不安的歎了一聲。

天樞榭的下人不識趣地將林墨留在偏堂之中,給了茶水和果子,笑容滿麵,“大小姐稍安勿躁,伯爺已經讓壽和堂的宋先生來看診了,先生說大公子傷地較重,不宜有過多人在身側,小姐在此處等待片刻便好。”

“宋先生?那個年輕的?壽和堂的袁老先生呢?為何,為何不請他來?”林墨急切道。

“袁老先生出了遠門,近期都無法趕回來,伯爺便隻能請了袁先生醫術最高明的弟子來,這滿京都可沒有比宋先生更好的大夫了。”

林墨此時也吃不下茶水,便將手中的念珠來回掐撚,想起上次見到大哥林硯,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

大哥平日公務繁忙危險,林墨便去寺裏求了珠子回來,林硯這次回來,便可以徹底接管林家家主之位,林墨正要在大哥全權接手天樞榭的典禮上將這念珠送給他。

沒想到還沒交到林硯的手中便出了事。

林墨在偏堂中,自是看不見內宅之中下人們匆忙地進進出出,四五個小廝神情嚴肅,清水盆端進,又將一盆盆血水端出,來回很多趟,卻不見那端出的水盆變得清澈。

敬陽伯林修賢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眉頭緊鎖,眼中盡是陰霾,一隻手中緊緊地攥著半塊帶著血滿是劃痕的金屬麵具,另一隻手撐住一旁的石桌,掩飾著令人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墨在偏堂裏坐了半天,手腳麻木冰涼,幾次三番想出去,卻都被那小廝攔了回來,林墨心中煩躁,將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天色將晚,再怎麼說也應該看完了才是。

越想越不對勁,林墨使了一個眼色,叫上旁邊的喜樂,一腳踹開了門去,外麵正站著那小廝,微笑著向林墨示意,伸手又想將門關上,林墨一歪頭,仔仔細細瞥清那小廝的正臉,終於想起了哪不對勁。

林墨偏過頭來,喜樂便眼疾手快地將門撐住,與那小廝對峙了起來,小廝剛要開口,那張笑臉上便落了一個清脆而響亮的巴掌。

趁著小廝被打懵的功夫,林墨掏出了一塊絹布來擦了擦手,“你不是看門的小廝,但我看你眼熟,想來是二哥哥派來接待我的,不然怎敢放下自己的差事跑到正廳裏來,隻是二哥哥知不知道你軟禁了我一下午還拿來涼茶涼果子來怠慢我的事?”

那小廝連忙跪在地上,“大小姐,奴才絕無此意,奴才……”

林墨輕輕笑起來,和藹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阿武……”

林墨點點頭,道,“既然是二哥哥的人,卻以父親的名義來拖著我,走,跟我去見父親!”

院中尚有些護衛都向這邊側目過來,那小廝不敢再聲張,隻是求饒。

林墨不想再和他磨下去,便找了幾個護衛來將他帶了下去關了起來,便飛快的跑去了林硯的住處。

天樞榭不過算是江湖上的一個情報處,雖掌握著眾多江湖消息,卻從不樹敵。客人來自三教九流,隻需虔心誠意,或者錢多大方,幾乎沒有打探不到的消息。天樞榭也因此頗有威望,其門客眾多,慕名而來的人幾乎踏破門庭。可如今在林硯馬上繼承家主之位時,竟被歹人陷害,敬陽伯派人尋回他時,已經被火燒的麵目全非,隻剩一口氣吊著。

哪怕將命撈回來,也隻能伏於塌上苟延殘喘,要強如林硯,恐不能想開苟活著,敬陽伯痛心仰首,一口氣堵在胸口,卻不能說出話來。

林家有三子一女,林硯是嫡長子,也最為爭氣,不但相貌英俊,且文武雙全,一把橫刀天下無雙。

林止是庶子,林豪是養子,雖然都不及大哥那般驚才絕豔,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才子。

不知是誰想害死林硯,老父親的眼神裏中帶著一絲冷意,似是沉浸在了舊事裏。

天樞榭隻是林家的一片別院,靠山而臥,臨水而居,開闊雅致,風水極好,林修賢當年便在院內山間建了天樞閣,藏盡了天下機關密術。

對於林墨來說,天樞榭不過是哥哥們和父親辦公的地方罷了,時而公務繁忙,便在此歇下,因而有各自的廂院,林墨平時不來此處,隻在伯爵府中住著,每天與餘氏大眼瞪小眼。

餘氏本來也是文官清流家的女兒,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隻是命不好搞得家破人亡,林修賢看她可憐便收了做二房,擱置在家中便不管了。

林墨的家世在整個京都也算是不錯的,母親是當朝皇後杜氏的親妹妹,父親林修賢年輕時深得聖上器重,封了爵位不說還任了很大的官職,在林墨母親逝世以後,林修賢悲痛至極,辭官回家,專心經營起天樞榭來,也不許自己的兒子們再入仕途,聖心仁厚,留著他的伯爵府,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