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一直交戰到淩晨時分,周處指揮士兵連續放箭已經讓胡人死傷不少,可是箭枝也所剩無幾了。每個士兵隻能攜帶一壺箭,一壺箭三十支,而車上的箭枝分發到弓箭手手中也不夠每人一壺,這時候周處隻能下令士兵躲在障礙之後,準備時刻的搏殺。
天氣已經寒冷,穿著鎧甲的安西軍士兵手腳麻木,艱難地維持著。而遠在丘陵上觀陣的齊萬年則打個嗬欠,對郝散道:“天色已黑,我等也該下寨休息了。”
郝散急道:“正可一舉而破之,活捉周處,為何要下寨休息?”
齊萬年笑道:“派鞏更度莫二人在前半夜率領羌軍不時騷擾,我再派扶風氐人各小部落在後半夜輪流騷擾,攪得周府君麾下士卒精疲力竭,士氣低落的時候,我們就該起來作戰了。”
“哈哈,大妙!”郝散不由地佩服道。
“主力回營,大夥睡個安穩覺!”齊萬年大笑一聲,這便帶領主力部隊回營休息。剛剛一覺睡醒的鞏更和度莫二人穿好了皮甲,互相笑道:“該我們上場了。”
度莫率先向晉軍發動猛攻,由於晉軍箭枝斷絕,衝鋒時毫無損傷,待到衝到晉人簡易打湊的營寨前,周處忽然騎著一匹烏黑的駿馬從障礙後衝了出來,周處的親兵部曲一齊躍馬衝出,在夜黑中宛如鬼神降世一般。度莫軍的前鋒部隊差點被下個半死。周處甩動長槊。已經將一個羌人步兵挑到半空,用力一甩便將其死屍砸在後方三人身上,緊接著晉人騎兵衝刺上來,一矛一個便結果了那三個站立不定的羌人。
度莫看到前鋒受挫,不禁勃然大怒,一股血性也衝上頭頂,挺起一把羌人自製的簡易馬槊,勒緊馬頭就衝鋒而來,大吼道:“周南蠻,我外甥當戈死於你槊下。今日教你好好見識下我羌人的武勇!”
度莫的親兵紛紛揮起長刀長矛,高呼著狼嚎一般的殺喊聲跟著度莫衝鋒而來。周處依舊一言不發,拉過馬頭就朝羌人衝刺而去。度莫看到周處孤身衝來,登時大為興奮。幾乎是要手舞足蹈地吼道:“孩兒們,分散包圍,把周南蠻戳成稀巴爛!”
羌人騎兵迅速呈扇形分開,矛尖一齊對準了周處。周處毫無表情似乎並沒有看到那一夥羌兵一般縱馬前驅,一丈長的馬槊抖起,手握在馬槊後柄,將馬槊端得宛如一根巨大的利箭一般就朝度莫飛了去。度莫挺起自己的木柄長槊,卻發現怎麼也端不平,隻好大吼一聲,像持矛一樣挺起刃尖便也搠了去。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周處已經抱著馬脖子和黑馬一起飛躍而起,輕鬆利落地甩開度莫的劣質假槊,一槊就攢進度莫胸膛,旋即躍馬前衝,將度莫的屍體向後猛地甩出,好幾個羌人騎兵剛剛挺起長矛衝來,飛來的度莫屍體就被紮在了他們的矛尖上。
“爺爺啊……”
“天啊……度莫大人給我們戳死了……”
本來還齊聚一心想一起紮死周處的羌人騎兵,驟然大亂,各自用羌語驚呼。度莫身上插著好幾把自己人長矛,眼睛瞪得如牛一般大,呻吟一聲:“這……這怎麼回事……”登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