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傅公子啊傅公子,隻好失信於你了。羌人的神靈阿巴許啊,羌人的先祖無弋爰劍啊,您一定會為了東羌所有部落的利益而原諒我輕率發下的誓言的。”鞏更默默地祈禱了片刻,終於下了決定。
出了小帳篷,鞏更對左右說道:“既然傅敷說晚上要我親自去取人頭,還不許多帶隨從,那你們幾個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不過,悄悄告訴罕種羌大人和我部的老人,要他們抽調至少兩百擅長夜戰的士兵悄悄把小樹林包圍了。不過這件事萬萬不能讓郝度元和郝散知道,其他羌人部落的大人也不準告訴他們。”
鞏更安排妥當之後,搓了搓手,暗道:“張損的首級一到手,我再劫持傅敷到營中,隻要好吃好喝款待於他也不至於跟我絕交。沒了張損和傅敷,泥陽城便是一盤散沙,到時候就讓郝散和郝度元攻下城池,也算是還了我在雲陽欠他們的人情。”
小樹林便在西門外一裏開外,如果傅敷他們都騎了馬應該能在最快時間避開羌人的襲擊而逃回城中。鞏更暗想傅敷他們有可能會使詐,否則又怎麼會挑選這麼一地各方交付人頭而不知直接派人秘密將人頭送到自己帳中?心想自己還不太笨,埋伏了兵力阻攔了他們回去的道路,這回不管傅敷帶來的人頭是真是假,可總歸是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鞏更帶了幾個勇力過人的衛士,小心翼翼地朝小樹林方向進了去。終於在遮蔽間看到了一方火把,依稀看到對方也不超過十個人,終於鬆了口氣。
火把是一個個頭矮小卻身材壯碩的兵士舉著,一小塊空地前放著一方被裹得整齊的包裹,想來便是張損的首級無疑了,傅敷和毛騰帶著幾個手持五六尺長的短矛的兵士在另一側候著。鞏更不由地舒了口氣,暗道:“他們真要使詐,也不至於拿著短矛,十幾個人的廝殺短矛可比不上短刀。如今看他們都拿著短矛還沒有帶著預備逃走的馬匹,肯定是向我表示他們不會使詐了。”
傅敷看到鞏更的人已經過了來,站起來變去取那包裹,毛騰將他一把扯住,說道:“那東西現在已經屬於他們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拿了。”傅敷直覺毛騰這一扯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自己要移動半步也是困難,皺了皺眉,板著麵孔便不再移步。
“張損的人頭可是在那裏?”鞏更與羌人衛士都下了馬,衛士們小心翼翼地團成一片拱衛在鞏更身邊,毛騰說道:“那東西已經屬於你們了,要取的話你們盡管去取。要是懷疑我們有詐,你們不妨一齊去取。隻是希望鞏大王不要食言,拿了東西就趕快撤軍。”
“好。”鞏更答應了一聲,在衛士的簇擁下走到了包裹旁邊,羌人們擠在包裹錢,鞏更又怕包裹上有毒,示意身旁的衛士去取,衛士剛剛彎下腰來,毛騰就抽出佩劍往腳下一砍,喝道:“動手!”
羌人們還來不禁反應過來,就感到腳下一軟,抱著團陷入了地下,原來是個陷阱,而毛騰剛才的一砍便是固定陷阱的繩索機關。傅敷卻絲毫不知情形,大吃一驚要質問毛騰可是卻被毛騰一把推開。那幾個操著短矛的兵士朝著陷阱內一頓猛搠,那些羌人死命擋著鞏更不一會兒皆被刺死。短矛兵士戳死了士兵後從屍體堆中脫出了渾身是血的鞏更,將他用繩索捆個紮實,毛騰上前就行個禮道:“鞏大王,勞煩您去泥陽城休息幾天吧。”
鞏更麵色鐵青,死死地盯著傅敷,可終究是沒罵出來,心中還在盤算道:“外頭有兩百兵士埋伏,隻要我放他們回泥陽,他們一定會放了我吧。這些狡詐的晉人,真是可惡!”傅敷還在發懵,毛騰就拉了他一把道:“塢主,我們趕快逃命吧。來人,先扶塢主下地道。”
“地道?”傅敷一怔,兩個兵士已經將他扶著跳下了樹後的地道中,才發覺這裏果然有地道。不禁破口大罵道:“毛騰,我傅家高門士族,世代君子。今天被你害的失信於羌人,又鑽坑下洞,教我顏麵何存!鞏更,傅某也受騙了啊!”傅敷在地道中聲音越來越微弱,顯然已經走遠了。毛騰和剩餘的兵士草草地掩蓋了羌兵的屍體,押著鞏更也跳下了地道。不一會兒便到了出口,竟是在城門一個破房子裏。鞏更嘴裏被塞著一條破布,想罵又罵不出來,隻好乖乖被兵士押進了太守府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