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畏葸地看著趙王,不由地為妹妹捏了把汗。
“張損這個白癡,不知道心裏是不是塞了石頭。要拍孤的馬屁也用不著去殺鞏更吧。你趕快找夏侯駿,叫他卡住大營,隻給張損一部的兵力。叫他不要動鞏更,這種送死的事給毛騰去做。”趙王說道。
孫秀有些茫然地道:“殿下,夏侯駿……他……他肯聽嗎?”
趙王嘿嘿一笑,說道:“孤王倒還指望夏侯駿傻乎乎地帶著自己的兵馬去北地郡跟胡人血拚呢。”
孫秀大吃一驚,暗道:“輕筠,阿兄真對不起你了……”小聲問道:“那毛騰要的新平太守的位子……”
趙王倫道:“如今又不是孤的江山,連張損這種人物都封了太守,給毛騰個太守有何不可。張損也不過是個棄子而已,夏侯駿他既然要孤給他關中的真正軍權,就不能不出點血了。”
新平太守的調令已經下了來,雖然毛騰也聽說了趙王是要他去送死,可畢竟能離開趙王卻是他最盼望的事。與宋配密談後,宋配有些發愁地對毛騰說道:“如果能僥幸不死,做了新平太守也是好事。可是趙王如果要一心殺你,豈不步了令狐豐的後塵?”
“令狐豐?”毛騰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陌生。宋配道:“我年幼的時候,令狐豐就是敦煌的土皇帝,他趁著涼州禿發樹機能作亂,自立為敦煌太守,結果朝廷就先把他鏟除了……”
毛騰笑了笑道:“無妨,目前來看趙王隻是嫉恨我與輕筠之事罷了,況且我又不是自立,是趙王他封的,合理又合法。況且就趙王在關中的所作所為,胡人不反才怪,屆時要我命立功可能有些托大了。不過穩坐太守之位還是萬無一失的,我就先征辟你做都尉了。”
“可是,趙王是要公舉兄你去在戰場送死啊,那新平太守那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這……”宋配愁道。
毛騰在他耳邊低咐道:“莫要忘了,我在關中還有個舊識。”
宋配一怔,忽然想起了是誰,點頭道:“對,有這個人幫忙。關中再亂,公舉兄也狐疑安然無恙。隻是,倘若有人給公舉兄扣上通胡的帽子,可如何是好?”
“仲業,把事情想簡單一些。我們又對趙王沒有什麼致命的威脅,他為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呢?”毛騰嘿嘿一笑,有時候,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處。
宋配還在為毛騰憂心的時候,衛鑠卻似乎很是高興,雖然靦腆的她總是做不到大方爽快的喜形於色,不過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來。毛騰關上屋門,點著了燈盞,不禁有些感慨,暗道:“女人,有時候還是要瞞著她的。”
“我給爹爹寫了份信,說公舉你做了新平太守。那可是禦史中丞周處曾做過的職位呢……”衛鑠封好了一包信箋。毛騰拿過信箋來,說道:“好,我便派人送信給阿翁。”忽然暗想道:“這一下便走了也是好事,倘若輕筠發現自己帶來了衛鑠,恐怕會麻煩不小。”
“爹爹做南陽太守時,先拜會了郡裏的士族豪強。爹爹說必須要征辟郡裏的士族做功曹、督郵;讓豪強做都尉。有了當地的士族和豪強幫忙,才能讓一郡的政務正常運轉。”衛鑠竟出奇地話也多了起來,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發覺毛騰似乎在想什麼而出神,有些慍怒地拉了他一把,接著說道,“公舉,這都是爹爹說過的經驗,你有沒有在聽呢?”
毛騰嗬嗬一笑,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說道:“好了,我都聽見了。要郡裏的士族做功曹,豪強做都尉。要靠這些地頭蛇,才能運轉郡裏的政務。是不是啊?”衛鑠點了點頭,溫順地靠在他懷裏。毛騰忽然有些覺得,自己以前因為愛她還是將她看得太高了,這才做了個太守她就這般溫順,要是做了刺史,豈不要舉案齊眉了?
毛騰想到這裏,猛地搖了搖頭,心想衛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士族女子,自己又何必對她求全責備?伸手解開了她的發髻,撫摸著她順滑的長發。衛鑠微微抬起頭來,那雙清澈秀美的眸子也不再冷漠,毛騰喉頭一動,就將她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