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焦急(2 / 2)

衛鑠看到父親焦急的模樣,也並沒有再埋怨他,說道:“毛騰此人本性不惡,父親您要覺得為難,我自與他說去。”

衛展忙道:“我兒,使不得。這……唉……那毛公舉畢竟是兵家出身,你一個女子如何跟他解釋?不如我喚來李矩,叫李矩去解釋。”

“父親!”衛鑠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您這樣變來變去,反倒讓李矩輕看了我們衛家。況且,女兒也不想再跟李矩有什麼糾纏。”

“啊……”衛展一愣,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李矩他怎麼了?”

衛鑠低下頭來,曲著食指輕輕擦了擦嘴唇,緩緩說道:“女兒覺得,李矩的品行,還不如毛騰那個兵家子。”

衛展頓時連聲歎氣:“我兒啊,你……你這是要作甚呢?毛騰出身寒微,是個兵家子你看不上這樣合情合理。可是李矩人家千裏迢迢又來洛陽了,雖說是李家看我衛家恢複的確有些勢利了,可李矩一表人才,彬彬有禮……莫非,女兒你心中卻有其他人選了?”

衛鑠搖頭道:“沒有,隻是女兒覺得人生大事不能這麼隨便。”

衛鑠和李矩的親事是自幼而定,在豆蔻年華的少女時代,衛鑠曾多次夢見她從未見過的的未婚夫婿,長著和父親一樣的額頭,與從兄衛恒一般的鼻梁,甚至有著族祖衛瓘一般睿智的眼神,那個幻想中的李矩和《列女傳》中從一而終的思想成了她成長中最甜美的信念。可是自從遇到那個“偽君子”毛騰,他的粗暴蠻橫和讓人無法理解的溫柔關懷,以及初遇時痛苦的一夜,都讓她在原本的信念中有了無法抹去的負罪感,原本那個夢中常見的未婚夫也逐漸煙消雲散,愈發模糊。直到李矩父母謙恭甚至帶著獻媚般地到來,以及第一次看到李矩那矯揉造作毫無男子氣概的作態,瞬間就讓衛鑠心中早已模糊的信念完全崩塌。她第一次看到李矩的時候,甚至皺起了眉頭,心中也不由地將他跟毛騰做了比較,搖搖頭後,心中忖道:“莫說是毛騰那個惡人,就是王卓那樣的俗人也比過了他……”

衛展哪裏有女兒那樣複雜的心思,隻是愁道:“好吧好吧,反正李家的事為父也並沒有再應允。可是這個毛騰,畢竟是關西武人……唉,不過也好,他馬上要去跟趙王去關中赴任了,今日茂猗你就躲一躲。為父去慢慢給他解釋吧。”

“不,父親。女兒跟他解釋,女兒不怕他!”衛鑠堅決地道。

毛騰等了半晌,這才看到衛展帶著一臉愁容出了來,毛騰立即就道:“在下即將要去關中赴任,特來看望下衛先生。”

衛展點了點頭,雖然並未失了風度,可按捺不住說話的結巴:“呃……公舉……還請進去說話。”

走到廳前,毛騰終於忍不住道:“衛先生,此去關中倘若我能建功立業,就將令愛嫁給我吧。”

“啊……”衛展不停地捋著頷須,望著身前這個高大的身形和堅毅誠懇的眼神,不由地氣短三分。暗忖道:“唉,如果從兄老公爺還活著,該多好啊……”

兩人就這麼在廳前立著,毛騰緩緩舒了口氣,也猜到了三分。衛展隻好搪塞道:“先進去……進去再說。”

毛騰皺了皺眉頭,拱手便道:“衛先生,毛某隻是一介軍吏,想必令愛也瞧我不起。若是先生已經和李家修好,毛某也不再打擾。倘若沒有此事,我願在兩年之內擺脫軍吏的身份,以求配得上衛姑娘。如果兩年過了,毛某還是個寄人籬下的軍吏,某會有自知之明,不再叨擾先生父女了。”

衛展看著毛騰,麵帶難色,心中不由道:“此人雖出身寒微,可倒也能為不小。兩年內擺脫軍吏身份雖然有些誇誇其談了,可畢竟也不像茂猗說的那樣矯偽啊。唉,茂猗到底還是嫌他出身低吧……”

毛騰看到衛展這般姿態,不由呼了口氣,怫然道:“那請先生轉告衛姑娘,隻要她雲英未嫁,哪怕她嫁了那李矩,日後我便是搶也要搶她回去!”

毛騰沒料到他竟說出了這麼強硬的話來,雖然身為武人,可他從來沒有蠻橫無理過,這還真是頭一回,衛展訥訥地看著他,長長地出了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從衛瓘身死衛家家道中落,本來就是個爛好人的衛展不論說什麼話都中氣不足,如今麵對著這麼一個強勢的年輕人,他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你不要為難我父親。”

廳中終於傳來了衛鑠嫻靜柔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