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默皺眉道:“東安畢竟是王爺,唉……子全這一出走,這不是不打自招嘛。朱某也覺得,皇後和汝南王興許會樂意東安之死,可是下邳王和楚王恐怕……唉,楚王少壯有為,將來的天下興許就是他的,要是得罪了他……”
毛騰沉思片刻,道:“楚王太過鋒芒畢露,他不一定長久。況且我估計他也兵不待見東安,我們隻需謹慎從事,估計也無大礙的。”
東安王遇刺,已經使曆史發生了改變,但是大局仍然在正常軌跡之上。這也使本來就想廢掉司馬繇的汝南王司馬亮歡喜不已,他決定和衛瓘出麵,另尋一個可靠之人接管北軍中候,畢竟司馬繇已死,楚王瑋想必是業已孤掌難鳴。有衛瓘這些老臣施壓,應該沒有問題。
衛瓘推薦了一個可靠的人選,那就是司馬亮和衛瓘二人的老親家,也就是誆騙劉豫的右軍將軍裴頠的族叔太子少師裴楷。河東裴氏乃是正宗的高門士族,在出身上適合。況且更要緊的是,裴楷也是楊駿的老親家,裴楷的次子裴瓚是楊駿之婿,在變亂中被楚王瑋的部下所殺。因此,裴楷絕對會司馬亮與衛瓘效忠。
等裴楷的任命狀發到了楚王手中,楚王瑋頓時勃然大怒。將案桌一拍,說道:“東安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妄人,他本無半點實力,就算活著也隻是孤王的累贅。想不到汝南老兒居然拿他的死來要挾孤王讓兵權給裴楷這個酸腐文人,真是欺人太甚。岐盛,你寫信告訴裴楷和汝南老兒,北軍中候的大印就在孤王行館之中,他們要敢來取,就先來孤王這裏!”
楚王的書函送到汝南王和裴楷手中,裴楷哪裏敢去楚王行館索要大印?索性閉門不出隻推說自己有病。汝南王焦慮不安,又尋來衛瓘問策。衛瓘思慮再三,說道:“本來秦楚淮南等藩王,在先帝尚在之時,已經被先帝責令就藩。如今都到了京城,這隻不過是為了對付楊駿。楊駿已死,不如以朝廷的名義叫他們離開洛陽重新就藩。”
“這……”汝南王皺了皺眉頭,略有猶豫。衛瓘道:“皇後娘娘,可是一直站在我們這邊的,老殿下如技能總攝朝政,也是上麵的意思。隻要有皇上的大義名分,管保楚王他不敢不接旨。”
汝南王道:“可是秦王和淮南王,也要一並就藩,恐怕得罪了他們二人啊。”
衛瓘道:“老殿下,你是攝政的重臣。為社稷朝廷,難道還怕得罪人?”
汝南王歎了口氣,點頭道:“那好吧,回去我便麵聖,出旨讓他們就藩。”
汝南王下了車輿,緩緩走進宮內。董猛見是汝南王來,也不阻攔,便笑眯眯地帶他入宮。惠帝正在和幾個宮人鬥蛐蛐,汝南王連忙通報道:“陛下,老臣有事奏報。”
惠帝也不理他,汝南王連喚了三聲,惠帝才回過頭來,歪著脖子說道:“你去通……通給賈南風吧,朕……朕還在忙。”
汝南王隻好擦把汗,在董猛的陪同下,緩緩向賈後居所走了去。
“娘娘可好?”汝南王胡亂問道。董猛長長地歎口氣道:“這些個天呐,東安王遇刺,秦王又薨了。唉,娘娘是日夜操勞啊。”
汝南王大吃一驚:“秦王尚在英年,怎麼就薨了?”
董猛說道:“人命在天呐,哪能由了自個。唉,秦王這一薨,關中可就要另擇宗室王爺去鎮守了,唉,娘娘她呀,就是為這事操心呢。”
汝南王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關中是緊要所在,必須安排自己這一派的老人去鎮守。”思忖間,一個合適的人選已經浮出心頭。
這時候,一個軍官打扮的人匆忙走了出來。看到汝南王司馬亮和董猛之後,忽然張嘴一驚。董猛卻認得他,笑道:“李君侯,你怎麼也在這裏?”
原來此人正是新封的侯爵,原殿中中郎,與孟觀齊名的李肇。李肇回過神來,連忙向二人行禮道:“末將參見太宰、見過武安侯。方才有小事稟報皇後娘娘。太宰對末將的提攜之恩,李某永世難忘。”
司馬亮咧嘴一笑,說道:“李君侯平亂有功,那是應得的。不敢說提攜,日後還要共扶社稷,為陛下效忠。”李肇連連點頭,這才去了。董猛看到李肇走遠,這才笑道:“要不是老殿下,他一個小小的中郎怎能封侯,老殿下這一招收買人心,可是妙招啊。”司馬亮嗬嗬一笑,說道:“哪裏哪裏,老夫都是按功勞賞賜,可不敢說收買人心,董監在娘娘麵前,可切莫這般說啊。”
董猛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忙道:“看咱家這臭嘴,真是說錯話了。老殿下切莫怪罪,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