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烏雲極沉地壓下來,天空電閃雷鳴,暴雨似乎在下一秒就要降下。
蔡莞站在辦公室門口,緊攥拳頭,火氣大得幾乎快要被點燃。
冷靜幾秒。
她扣響房門,裏頭傳來一聲“請進”,她搭上門把手。
而後,啪的一聲巨響。
門被她用盡全力推開。
黯淡的光線順著屋內窗戶照過來,壓過蔡莞柔軟的棕發,精致五官仍舊擠壓在一塊,雙目含著濃烈的慍色,拳頭又重新捏起。
如黑夜中,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蔡莞氣勢洶洶,幾步在桌前站定。
陳教授抬起頭:“造反呢?”
蔡莞毫無懼色,不悅的情緒橫鋪在臉上。
四目相對之間。
悶在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冉冉升起至頭頂……
剛準備爆出一句粗話,嘴角卻先一步不受控製地揚起來,聲音也變得軟軟糯糯,整個人乖到不行:“門卡住了,我力氣小,打不開。”
行吧。
聲勢大雨點小,迫於威懾力,她還是慫了。
陳教授無語:“那就別開。”
蔡莞:“可……我有事找您。”
“……”
“就是……”她怯怯地,“我這次的補考成績……”
“說重點。”
“我這次的補考成績不太理想。”
“你也知道不理想啊,”陳教授恨鐵不成剛,“你說說看,高數這門課你都第幾次沒過了?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不想過!”
數學這門課程從小到大,就是蔡莞的天敵。
義務教育階段不理想,上了非義務教育階段更是慘不忍睹。
就連目前這個聽起來讓人惋惜,甚至在別人眼裏可能以為是她不認真學才得來的五十九分,都是她這麼幾個學期,反複兢兢業業重修高數的最好成果——
考的離及格線最近的一次。
她怎麼可能不想過。
怎!麼!可!能!
“沒有不想過。”她訥訥垂眸,“我這次補考五十九分,就差一分……”
“那不是也沒及格?”
“……”她強調重點,“可是我就隻差一分,我這回來找您,就是想問問您能不能看在我平時出勤率滿分的份上,稍微通融通融。”
“不行。”
“我每次作業也都準時上交的。”
“不行。”
“還有,我經常上課主動舉手回答問題,不讓您冷場,總有平時分吧。”
他麻木不仁:“補考,本來就不算平時分的。”
三番五次被拒絕。
性子一急,她開始破罐子破摔:“您要是不幫我的話,就是在活生生地殺人啊!”
“……”
“不過,”下一秒,蔡莞看著教授眼色,又怯怯補了句,“您要是這回幫我的話,就算是救了我一命,以後您讓我幹什麼都行。”
說得倒是好聽。
陳教授笑笑,把老花鏡拿下來:“那行吧,你先去器官移植。”
“?”
“等咱把你這條命用透了,我再給你個及格。”
“……”
-
夏日暴雨來得快去得更快,早上還是烏雲蔽日,轟轟烈烈地降下一場,下午已經晴空萬裏,太陽炙烤大地。
新學期伊始,蔡莞作為苦命大四生,一麵要在外實習,一麵又要回校重修課程。被教授殘忍拒絕後,她正拿著剛打印出來重修申請單,填寫好,送來給教授簽字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