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星硯望著自家大哥怒氣衝衝地攤開在自己麵前的那張結婚證,一時之間腦子有些短路。
“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結婚這種大事也敢瞞著我們。”
恨鐵不成鋼地罵到一半,陸承意痛心疾首地反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成真正的家人?”
好不容易才尋回這個失散了多年的親弟弟,一家人對陸星硯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百依百順、極盡嗬護,甚至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親自送到他的手上了,這一次陸承意也實在是氣急了,才會說出這樣重的話來。
陸星硯對此也心知肚明,他默默地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不是想瞞著你們的,我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時間點……”
“好了,你也冷靜一點。”
陸承景頗為及時地端著茶盤/插/進/正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安撫/性/地把其中一杯茶放到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對麵那隻小崽子生吞進肚的陸承意麵前,“星星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最好是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陸承意沒好氣地揭開茶蓋,卻差一點被杯中滾燙的溫度給燙到。
陸承景將手中剩下的那一杯遞到陸星硯的手裏,溫聲叮囑道,“水是剛燒開的,有些燙,你小心點喝。”
“……”
陸星硯雙手接過茶盞,他瞥了一眼無名指上那人親自為他選定的婚戒,下定決心般地坦白開口道,“……反正,反正遲早是會離的。”
“啊?”
聽見陸星硯這番鄭重其事的宣告,陸承意的眼珠子都快從瞪大的眼眶裏給瞪了出來,仿佛捋上袖子就能立刻進入單方麵暴揍那位負心漢的模式裏,完全歪掉了自己最開始進行這番詰問的重點,“他敢對你不好?”
“你跟我們說實話,為什麼你最終決定的結婚對象是駱清源?
陸承景坦然自若地按住了陸承意抖動著的肩膀,修長的手指落在麵前那張結婚證除開陸星硯之外另一位當事人的名字上,帶著頗強的誘導/性/地問道,“偏偏就是你沒回陸家之前,收養你家庭裏的那個名義上的哥哥?”
“不是的,他對我很好。”
猝不及防地從哥哥的嘴裏提到那個人的名字,陸星硯不自覺地將手上的茶盞攥得更緊了一些,連骨節都有些發白。
本以為自己找回了親生父母,就會和那個家、那個人再無任何瓜葛的,陸星硯壓根沒有想到,那個人就像是等候多時一般,再一次如此強勢地闖入進他的生活之中。
“你在相親?”
“那倒不如,跟我結婚。”
腦海中不自禁地回想那一夜那個人帶著一身酒氣在自己耳際邊蠱惑一般的懇求,明明平時是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然而那個時候壓在自己身上的氣息卻是那麼滾燙,身上溢出的信息素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給吞噬殆盡。
兩個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從小形影不離地一起長大,縱使他比自己要早成年一些、身在豪門世家也有很多不得已需要應酬的情況,陸星硯都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主動地沾過一滴酒,也未曾見到過他這般失態的模樣。
……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喝酒的?
內心深處一邊在為他身上這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細微變化而微微泛酸,另一邊卻又很悲哀地因為他的接觸而感到有一點點開心。
陸承景不動聲色地把他在這一刻下意識的動作和臉上微小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
“但是具體的理由,我現在還不想說。”
注意到前方兩人緊緊逼過來的灼熱視線,本來有些飄散出去的思緒在這一瞬間聚攏了回來,陸星硯稍稍地頓了頓,語氣裏含了幾分篤定,“我不想對哥哥你們撒謊。”
“啊?”
別說是他想要的合理的解釋了,這圈對話四舍五入就跟白說了一樣,陸承意本來就不太好看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半分。
“我相信我們家星星的判斷,也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陸承景心裏知道,自己的這個可愛弟弟雖然平時看上去乖乖巧巧的,但他在某些原則方麵卻特別有自己的堅持,既然他內心打定了不會告訴他們執意如此的緣由,就一定會守口如瓶到底。
他嚐試換了一種有些迂回的委婉說法,“但是不管再怎麼說,你都是在這段婚姻關係中處於弱勢方的omega,既然這個婚遲早是要離的,那麼可不可以答應哥哥,千萬不能讓對方終生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