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飄香夜夜笙歌處,綾羅綢緞輕歌曼舞裏,誰不知道嵐霧闕是最好的風流去處,嵐霧闕主林霧更是驚才絕豔,才高八鬥。
而此刻朝堂上風頭最勝的無盡將軍,今日竟也跟著她的部下浩浩蕩蕩的來到此處尋歡作樂。
“江無盡一個女人,跟著來這種地方湊什麼熱鬧,將來誰要娶了她,真是倒了大黴,不幹不淨。”一個滿臉橫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拉著闕裏的楓香姑娘,胡攪蠻纏。
他大張著嘴,滿臉橫肉跟著晃蕩,油頭滿麵地正繼續大放厥詞:“這種玩意兒還做什麼將軍,我看啊,她就該滾去柳巷最差的園子裏,活該千人騎萬人壓!”
被拉著的楓香姑娘又氣又惱,撕扯間衣服也被拉下,著急的快哭了出來,正預備喊守衛。
不知誰人竟摁著那肥豬一樣的腦袋直往桌上狠狠撞去。酒杯玻璃器皿竟是紛紛碎裂,那人滿臉橫肉被撞成了爛肉,碎肉和碎玻璃一齊飛濺。
哀嚎聲穿透了笑鬧聲,引來了人們的側目,那人全然不管,拽住肥頭大耳的男人連撞了幾下,直到他徹底昏死過去。
笑鬧聲就此平靜,周圍人噤若寒蟬。
來人正是江無盡。
女人天生柔和的骨相被她身上的煞氣化去,她從前襟處扯出一張帕子,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剛剛抓過人頭發的手,給了個眼神示意下屬把死豬似的人清出去。
隨後將手上的帕子隨手擲入幾米外的雜物籃中,視線便落到一旁微微顫抖的楓香身上,她薄唇清啟,含著淡淡的調笑意味:“姑娘,你們這兒最有趣味的人是誰?”
楓香不敢作聲,支支吾吾不敢不回話,卻又怕給姐妹們惹麻煩。
江無盡訓練有素的下屬們也不敢作聲,摸不清江無盡此刻的心情。
“啞巴了?”她似乎終於起了悲憫之心,輕笑著又問道:“還是嚇著了?”
“我倒是覺得挺爽快的。”她一邊嘴角微微上揚,輕微的嫌惡和快意,多的情緒就沒有了。
樓閣最高處傳來清脆而柔和的聲音:“闕主林霧,難道不是當今天下第一絕色?”
略帶嬌嗔的口吻,仿佛怪罪別人不報她的名字。
江無盡聞聲抬眼望去。
美人穿著飄逸的紗衣,頭上插著諸多珠寶首飾,縱身一躍,抓住了中間懸掛著各式宮燈的鐵鏈,飛身而下,如仙女降甘霖、似妖女惑眾生。
林霧。
她於燈中穿行,光影變幻、遠近虛實莫測,倒真的像是林中之霧,使人置身其中,沉醉流連,卻看不清全貌。
隻有眼神,定在江無盡身上幾乎不曾遊走的眼神,是清晰而強烈的。
人未到,香已至。
林霧輕飄飄地落在江無盡前,一個柔媚無骨,一個傲然冷冽。
“久仰無盡將軍大名,怎地一來此地,便動起手了呢?”
林霧輕點了一下江無盡的胸口,嗔怪道:“您的身子可金貴得很,若出了什麼差池了?誰來保我們平南國江山無虞呢。”
見江無盡唇角弧度微微上揚。
林霧向後退著行了幾步,一邊看著江無盡一邊笑著道:“早知道將軍年少有為,戰事上功績每每傳來,都令林某人無比拜服。仰慕多日,今日有幸得見將軍一麵,不知林某是否有幸請將軍上樓喝上一杯…”
上樓兩字一出,場麵唏噓曖昧聲四起,想進林霧的會客室已是難事一樁,若是蹭得了高官子弟的一次宴席,便已夠半生的談資。
這可是頭一回,林闕主單獨請人上樓,若是江無盡應下,這風流佳話恐怕明日就要傳遍整個京城。
江無盡稍感興趣,雖沒有作答,卻徑直抬腳跟上,隻擺了擺手示意下屬散開遊玩。
眾人唏噓曖昧聲幾乎要衝破整個嵐霧闕,瘋了,都瘋了。
京城第一絕色林霧和漠北玉麵閻羅江無盡,在花街柳巷的嵐霧闕共度一夜,這接下來酒暖春香、情投意合、幹柴烈火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沒有人管圍觀群眾在想什麼。
江無盡跟在林霧身後。
見她在樓閣中穿行,婀娜著前行,時不時轉過身介紹一下布景,又轉身繼續前行,裙擺飛起又落下,步步輕盈,像是踏著什麼曼妙的舞步,而頭上珠釵流蘇晃動的幅度卻極小,再結合之前林霧在宮燈間的那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江無盡便知道此人對肢體的控製能力絕對超出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