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劉沉顧不上宮廷裏的規矩禮儀,從殿外慌慌忙忙地跑進內室,她掀開簾幔,喊醒在床上睡著的趙瑜,“殿下快醒醒,出大事了。”
氣溫略低的清晨,溫暖的被窩顯得格外誘人,趙瑜眼皮動了動,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什麼大事?”
天塌下來了嗎?
“太女殿下連同三皇女殿下率兵攻入朱雀門,二皇女被三皇女一箭射死了。太女殿下和三皇女不敵神武軍,已被拿下,方才皇上下令,貶太女殿下和三皇女為庶人,交由大理寺處置。”
趙瑜瞬間從床上坐起來,眼神清明,天真的塌下來了,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那群大姐們在搞什麼,怎麼會突然發瘋。
趙瑜腦子飛快轉動,捋著她們的關係。
太女和三皇女同屬先鳳君所生,二皇女屬繼鳳君所生,隻是先鳳君和繼鳳君都相繼離世,當今皇帝還沒有再次冊封鳳君的意思,現在就剩下三個名正言順的嫡女。從太女七歲開始,皇帝培養太女作接班人,帶她上朝批閱奏折,甚至在外出狩獵的時候留著太女在長安監國。幾乎可以說,隻要太女安安靜靜地等著皇帝駕崩,她就可以明正言順登上皇位成為新帝。現在居然發瘋殺妹逼母,然後被團滅了,搞什麼名堂。
難道是因為當了二十三年的太女,心裏麵很不自在,覺得天下哪有二十年太女的道理。大姐啊,前朝也不是沒有過四十多年的太女的啊,最後還不是安安穩穩地當上皇帝,雖然她皇帝老娘死了不到十年,她也跟著去見皇帝老娘了。
隻是皇帝對二皇女一直都很好,不能說很好來形容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溺愛,每次封賞都會超過禮製的規定,就拿封地麵積來說,二皇女的封地麵積可比趙瑜的封地麵積大上三倍有餘。太女難道覺得二皇女也是嫡女,對她的地位有威脅,也不是沒有道理。連身不在朝堂天天讀書的趙瑜也經常聽到太女和二皇女之間的摩擦,她一直以為隻是簡單的政見不和,沒有想到居然摩擦起電爆炸了。
太女在搞什麼鬼,掀起腥風血雨的謀逆行動的時間,就不能晚個一兩年嗎。她明年就十六了,剛好到年紀去封地當她的逍遙王,做普普通通的益州刺史到老到死,現在出了這種事。太女沒了,嫡女也跟著全沒了,那些渴望權勢的神經病皇女肯定會摩拳擦掌準備奪嫡,她能不能順利活過十六歲去封地還難講。
趙瑜穿著單衣在床榻前走來走去,焦躁得不行,本來一片光明的未來為什麼就突然之間灰暗起來,她都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她仔細回想自己有沒有和太女還有三皇女有過多的牽扯,畢竟謀逆之後就是清查所有的同謀了,她要是牽扯進來都不用等到皇女奪嫡的階段了,直接在東宮逼宮謀反階段就已經死掉了。
作為一個品階四品官員兒子生下不受寵的皇女,體弱多病的老爹到死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嬪君,趙瑜向來十分懂得如何低調行事,能不出聲就不出聲,能不表態就不表態,能泯然於眾人就泯然於眾人,絕對是個合格的背景板路人甲,仍人群裏從來不會惹眼。皇帝考教皇女功課的時候,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經常略過她,她就像是皇宮裏的透明人,透明到連愛欺淩不受寵皇女的勢利眼也跟著忽略她。
想來應該不會和太女扯上什麼關係。
不對。
趙瑜在電光火石間,抓住懸浮在腦海中的信息,她自己主動找過太女。
三年前益州洪災,皇帝命太女去益州治理洪災監管賑災,她當時想著自己以後要去益州做刺史,不想接手一片爛攤子,就去尋了太女,表達了自己一些對水利工程的淺顯看法,掏出了自己畫的水利工程建設圖,自己培育出來的水稻種子獻給太女,讓太女帶去給益州的百姓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