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包括今天來救蘇漪的其他人一直散落在全國各個角落裏,暗藏在普通的人群裏,她在亥家的那些年,聯係的次數寥寥無幾。
成年後,蘇瀾一直致力於接她同他一起生活,起初她並不想太影響他的正常生活,所以一直拒絕著,直到有天蘇瀾將父母的錄音放在她麵前,父母的聲音溫和又充滿愛意地傾瀉出來,蘇漪淚流滿麵的靜靜聽完,過了不久,她就離開了亥家。
蘇瀾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小時候被父母拋棄在山林裏,是蘇漪的父母將他撿回來,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也是他在統領著這隊和他經曆差不多的同伴。
同伴。
是蘇漪父母曾經教會他們的詞。
但很可惜,蘇漪父母為了救亥家的大兒子,早早死於靈力反噬枯竭。去世前,蘇瀾本想帶走年幼的蘇漪,但奈何亥家強勢,要求親自撫養恩人的孩子,加上蘇漪父母的點頭,蘇瀾這才退讓。
山林間,黑色身影背著另外一個,不停騰躍,速度極快。
想起亥家,蘇瀾交叉在背後托著蘇漪的手臂越收越緊,這家人就是頭將人拆皮拔骨的中山狼。家主救了他們的大兒子還不夠,長孫的陰魂陽體,居然還要少主以身相填。想來當初亥家堅持不讓少主隨他離開,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少主用陽魂還了這十幾年的養恩還不夠,那亥旻暉居然還敢囚禁少主,他真當他蘇家無人了是嗎?
他的情緒波動稍微激烈了點,蘇漪趴在他背上很快察覺,伸手拍拍他肌肉堅硬如石的肩膀,出聲道:“阿哥,別氣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四年前你也是這麼和我說的。”蘇瀾似乎仍在生氣她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我的靈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我們都清楚,這一月,不過是順水推舟,我需要他身上的至陽之氣。他在失憶咒還沒有完全解除的時候,就已經是目前這種狀態。我很擔心,至陽至陰之魂的傳言會應驗。到時候事情走向極端,我們就再也無法控製了。”
蘇瀾看著被夜風吹到他眼前的長發,目光一動,垂了垂眼睫,低低道:“可是,家主臨走前說想讓你有個幸福的家庭,我才把你交到他們手上。早知如此,當初我絕不該妥協。”
“不是你的錯,年少輕狂,我也不能免俗,誰讓亥旻暉確實長在我審美點上了?”蘇漪乘著風笑的肆意,這種放縱地日子她很懷念。
“阿哥,這次我找你,除了救我出來之外,還有一件事相求。”
“我死後,希望你能把我葬在和父母一處。”蘇漪輕飄飄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輕的幾乎快被風聲掩蓋,但蘇瀾聽到了,沉穩的腳步一頓。
旋即停落在一塊山崖上,他將蘇漪放下,皺著眉頭問:“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月光傾瀉而下,淡淡地籠罩著蘇漪白皙嬌美的臉龐,給她臉上的笑容也帶來幾分不真實感,蘇瀾上前一步,抓住蘇漪的手,正要往內灌注靈力進行修複和查體,卻聽麵前的女人道:“沒用的,早在四年前,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
“所謂的和天地鬼神立下誓約,隻要搜集一千個至陽之魂就能修複我的身體,隻不過是三叔公和亥家主母林氏想出來穩住大家的謊言而已。”
“我早就知道了,厲鬼的菁純陽氣修複不了我的身體。隻能勉力延長我的生命。除非我願意放棄自由,和亥旻暉永遠的綁在一處,日日夜夜,失去自由。”
“就算沒有至陰至陽魂魄相交久了會導致雙方情緒逐漸失控走向極端的傳言,我也不會同意這種苟活的方案。亥家主母和三長老很清楚這一點,他們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提出解除婚約,害怕我不願意救他,就向爺爺和我編造了這種假話。”
“我搜集到900個厲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無用功了。契約之下,我的身體存不住陽氣,吸收和儲蓄的功能逐漸消退,這不合常理。”
“蘇漪,亥家簡直欺人太甚!”蘇瀾越聽越氣,眼睛都紅了,怒氣衝衝地恨不得現在就將亥家一家掀個天翻地覆。
“阿哥,冷靜。我受了亥家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況且,有了亥家的財力支撐和庇護,咱們這些年才能保住爸媽留下來的東西不是嗎?”
“阿妹!!”蘇瀾一時情急,氣的渾身發抖,這亥家簡直是欺負蘇漪一個人在他們家,沒有人保護,這才敢隨意欺騙隱瞞,“亥家,我必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阿哥,我時常想,人這一生,怎樣才算幸福呢?離開亥家四處雲遊的四年,我想明白了,不停地見過世界的精彩,努力夠到過自己喜歡的東西,人生就算十之八九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