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白傾問道。
墨梟這才發現,自己握著她的手。
他怕白傾不高興,立刻送來。
“我做噩夢了。”墨梟嗓音沙啞,歉意道:“我並不是故意要抓著你不放的。”
白傾頓住。
她蹲在浴缸邊,看著墨梟,“你也會做噩夢嗎?”
墨梟一怔,他動了一下。
來到白傾的身邊。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說?”墨梟嗓音暗啞:“畢竟我連做噩夢都不配。”
白傾清冷的一笑,眉目間冷的沒有溫度:“墨梟,跟你說一件事。”
墨梟緊張起來。
隻要不是她和冷辭結婚的消息。
其他的,他都可以接受。
“我去了紐約以後,我就確定了抑鬱症。”白傾沉靜的說。
墨梟僵住。
白傾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那時候,我從九十斤掉到了八十斤,你知道哪有多可怕嗎?”
墨梟下巴緊繃。
白傾垂眸,“後來我哥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找了紐約最好的催眠師。”
墨梟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個催眠師說,我的抑鬱症無法徹底根治,就是因為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噩夢。”白傾柔靜的眉目十分寡淡:“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血從我的身體裏一點點流走的感覺,即便是夢,也非常的真實,還有就是我給裝進裹屍袋,他們把裹屍袋的拉鏈拉上的聲音,所以我所有的衣服都沒有拉鏈,我聽到那個聲音就要崩潰,這些你都懂嗎?”
墨梟深深地望著她。
白傾水眸猩紅,她吸吸鼻子:“那個催眠師,幫我催眠,你知道她幫我做了什麼嗎?”
墨梟搖搖頭。
他俊美矜貴的臉上滿是自責。
白傾幽幽的一笑:“她幫我刪除了一些記憶,比如我和你之間那些非常甜蜜的事情,她會幫我刪除,然後變成是我一個人去做的,這種刪除並不是全部,而是把我對你感情最深的記憶刪除掉,這樣做,就讓我對你的愛也沒有那麼深了,那麼那天晚上的一切,對我而言,不是你的疏忽,是我的咎由自取。”
墨梟頓住。
“很神奇吧?”白傾清冷道:“我雖然知道全部,但是因為情感刪除,又讓我沒有那麼痛苦。”
墨梟沒有說話,他是沉默的。
“可是這種辦法並不是長久的。”白傾嗓音沙啞:“如果三年五載,我沒有見到你,但是因為那些年我過得比較輕鬆,所以就算有一天想起來了,我絕不會很痛苦,但是如果我在還沒有徹底放下之前,再遇上你,那些記憶很可能再次回到我的腦海裏。”
“如果你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呢?”墨梟幽幽道。
白傾沉然:“我可能會抑鬱症爆發。”
墨梟啞著嗓子:“那我應該怎麼做?遠離你?”
白傾轉過身,靠著浴缸,她雙手抱著雙腿:“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晚上我睡覺都不敢關燈,我總能想起自己明明還有一口氣,卻被裝進了裹屍袋裏。”
墨梟心髒絞痛。
他從後麵抱住白傾,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墨梟的嗓音沙啞到了極致,而且帶著很深的痛苦:“傾傾,對不起,如果我能早一點明白這些,當初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雲七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