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有個少年(1 / 1)

有些相遇總是注定的,就像曾經注定要錯過一樣。

十月,y市秋高氣爽,從來沒有遠行過的我剛結束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旅行,畢業七年,我大半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那沒日沒夜又讓人欲罷不能的工作和論文,用我媽的話來說,除了那越來越大的黑眼圈,我的人生中還有啥?

後來一想,我媽的話是對的,這樣沒日沒夜的,哪一天猝死了多虧?於是我找主任簽字,找到人事科,最後又找了褚副院長,休了我工作五年來的第一個年休,去了一趟小米嘴裏那人間天堂般的三亞。

我是北方長大的孩子,上學在首都,見過水最多地方應該就是北戴河,或者我們老家的一片叫美人蕉的湖了吧!

第一次見海,怎麼說呢?做夢一樣,對於一個理科生而言,我想不起什麼過於美妙的句子,可是海納百川,看日升日落,忽然就覺得這世上再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了。

假日為期十天,可是第七天主任就打電話催促,我們科室的小於提前生了娃,病人管不過來,讓我速速回朝,遺憾的是我還沒有去成蜈支洲島,這樣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這樣結束了。

從機場出來,已經是午夜一點,出口處四五輛出租車,被剛出來的人一搶而空,迷迷糊糊還沒有睡醒的我就在暗幽幽的燈光裏發起了呆。

y市打車很難,尤其是夜間和高峰期,午夜的機場車也一樣難打,套了件外套,我開始後悔沒有聽老母親的話,應該讓木子來接接他的老姐姐的。可看了眼旁邊還有一群和我一樣等待的人,也就欣慰了。

人總是這樣,不論自己過的多麼不好,隻要看見和自己一樣過的不好的人,就覺得日子忍一忍還是能過的。

等待的時間似乎過的格外慢,我從站著到蹲著再到站著,再到蹲著,看看表,將將過去了二十分鍾。

又出來了一群人,機場出口忽然變的擁擠,知道打車是沒戲,便叫了網約車,但是顯示車一個小時後才能到,拉起行李箱,我準備找個地方坐著等。

“哥,這兒呢”,聲音清亮幹淨,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在熙攘熱鬧的人群裏格外好聽,或許是出於本能,想看看發出這樣好聽聲音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我微微向左偏頭,看向離我一步左右的少年。

灰色套頭衛衣,同色運動褲,白球鞋,很高,也很瘦,頭發剪的很短,幾乎貼著頭皮,是我曾經看過的無數少年簡單的模樣,隻略微白些,眼睛略微大些,長些,鼻子堅挺些,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好看些。很像很像一個人呢,真的很像。

聽說時間可以治愈一切,我也一直那樣以為著,從醫學的角度來說,遺忘有很多種說法,其中有一種認為遺忘是由於記憶痕跡得不到強化而逐漸減弱,以致最後消退的結果。

簡單點說就是如果長時間的不去重複記憶,大腦就會慢慢遺忘。

我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刻意的重複的去想起誰,可是在這一刻,看著眼前少年,另一個少年的模樣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即使他鼻尖的那顆小小的黑痣,我還能準確的說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