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鶯寧提著婚紗裙擺,匆匆從酒店裏出來。一路行來,所有人都呆住了。酒店雖然是紀氏集團的,但是麵對這樣的場麵,酒店的工作人員也無一例外失態驚呆住。紀鶯寧也顧不上來來往往的人的詫異目光,來到一輛紀氏集團“喜日”當天專門用來接送親朋的專車前。
紀鶯寧拉了下門把手,並沒有拉開。於是,她衝著車窗敲了敲。
司機正不亦樂乎刷著短視頻,對著屏幕傻笑。聽到有人敲車窗,抬頭看去,見是紀鶯寧,趕緊放下手機,從駕駛座上下來,衝著紀鶯寧道:“鶯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在……”
他禿嚕出兩句後,便趕緊住嘴,因為他知道,這肯定是出了狀況了。
紀鶯寧道:“孫哥,什麼都不要問,趕緊送我回家。”
紀鶯寧口中的司機孫哥小跑到紀鶯寧跟前,幫她把車門打開,迅速回到駕駛座。打火、踩油門,迅速離開現場。
坐在後排的紀鶯寧如釋重負,她將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癡癡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本來天氣預報是豔陽高照,但是突然之間,如同電視劇本所設定的那樣,天氣隨著人的心情開始變壞,天有不測風雲可能就是這個樣子。上車沒有二十分鍾,天空便漸漸彙聚起一團團的烏雲,天色昏暗了下來,“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大壓迫感讓身處其間的人呼吸有點兒困難。
在癡呆狀維持一段時間後,紀鶯寧的魂靈似乎歸位了,她不由得苦笑了下。眼下,好像隻有老天爺能夠明白她的內心是有多麼多麼的痛苦。確實,紀鶯寧很需要一場驟雨狂風,讓她與世隔絕般存在,將世間的一切滌蕩。
司機孫哥每隔三兩分鍾便關懷的透過後視鏡觀察著紀鶯寧的情緒波動,而且非常貼心地將汽車開得平穩。
一路上,紀鶯寧一句話也沒有說。
隻是在臨到家的時候,她才又柔柔地跟孫哥道了一聲“謝謝”。
都說家是避風的港灣,回到家,紀鶯寧走過一樓的會客廳,來到專門設計的小酒吧吧台,將隱藏的冰箱門打開。黑漆漆的烏雲不光壓頂,還遮蔽住了光線,讓整個別墅顯得極度昏暗。紀鶯寧沒有打開照明燈,任由雙開門冰箱從冷藏層散發出來的冰冷的白光,照著她那張精致玲瓏白裏透紅如白玉抹了胭脂的臉頰。
隻不過這幅畫麵,怎麼說呢?顯得特別的,詭異。
紀鶯寧怔怔盯著冰箱冷藏層被擺放齊齊整整的瓜果蔬菜以及飲料鮮奶,一動不動。
一直到冰箱響起“滴……滴……滴……滴……”的警示聲,紀鶯寧才伸出手,從最上麵一層取出冰好了的苦丁茶。揚起玉頸,一口氣灌下,真的是一飲而盡。
沁涼的感覺順著咽喉一直向下,她分明能感覺到這股冰涼流進了胃裏,神經將這種暢快感遍布到全身。平日裏她是不愛喝苦丁茶的,這是紀道成的特製飲品。但是在這一刻,紀鶯寧居然從苦丁茶中嚐出來由隱約可辨到越來越濃鬱的香甜。心如果是苦的,珍饈美味入口也是如同嚼蠟。而如果心裏麵是幸福的,那麼粗茶淡飯也能嚐出佳肴感覺。也許,這邊是苦盡甘來最完美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