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刺耳的蟬鳴聲是鄒臨這座三線小城市的標配。
淅瀝的樹葉聲夾雜著戲曲與棋盤的聲音,將這裏襯托的悠然又愜意。
不遠處宋暖暖拉著登機箱與柏油路擦過的聲成了沿路小區大媽閑聊嘮嗑的重點,有一些親戚她甚至叫不上來名字,隻能以額首的樣子簡單回應。
碰巧的是前麵紫藤亭下的三五位老年人回首過來的時候她認出其中一人是誰來了。
不等開口,兩鬢微白喝著茶水的男人先開口了:“是暖暖嘛,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宋暖暖駐足、眉眼含笑,“大舅、到家門口了怎麼不進去坐坐?”
男人抬頭看了眼二樓窗口處,一言難盡長歎一聲。
宋暖暖循著他的視線看向二樓,一陣鍋碗臉盆破碎的摔打聲傳來。
“啪!”
“張起域,你個窩囊廢,咱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也不知道問野丫頭要點!”
“把她養大不就是給咱們賺錢的嘛!有什麼好心疼的,回頭咱們家浩陽結婚的車房都得她買!”
這聲音在宋暖暖記憶中存在極高的辨識度。
沒錯,這是她的舅媽趙梅朵,就是那個頻繁到把吵架當成家常便飯的人。她的脾氣是整個鎮上出了名的蠻橫不講理,人見人躲,就因為這,小時候沒一個玩伴敢跟她回家。
想到舅舅的處境,宋暖暖不敢逗留片刻,提著箱子爬起了樓梯。
她的懂事是小區公認的,誰都知道比不學無術的張浩陽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
後方的大舅無奈的搖頭,“真是苦了暖暖這孩子了,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宋暖暖長呼一口氣將烏發攏了攏掖到耳後敲響房門。
爭吵聲戛然而止。
裏麵的趙梅朵指著張傳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轉身去開門。
臉上帶有的怨樣和煩躁在看到宋暖暖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頓時煙消雲散,變臉堪比翻書還快,順手把箱子拎進了屋裏,“起域,咱們的暖暖回來了。”
宋暖暖怔在原地,男人蒼老的白發和臉上的褶子,完全脫離了她記憶中舅舅的模樣,他被安排在一角擇菜得模樣可憐且憋屈。
趙梅朵瞥了他一眼,怕宋暖暖看出端倪,眼勤手快的將張起域推了出去,隻身一人在廚房忙活起來,期間耳朵卻是時刻留意這外麵動靜的。
工作一年後再見舅舅,宋暖暖心裏五味雜陳有太多話想說。
張起域搖頭後,宋暖暖看著不遠處趙梅朵的身影把想說的話統統吞回肚中。
晚餐的飯桌上氣氛怪異,宋暖暖又難以言喻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見宋暖暖宛若數米粒式的吃飯,趙梅朵往她碗中夾了一塊紅燒肉開口:“暖暖啊,你爸爸她昨天差人來說給你找了個好婆家。”
宋暖暖吞咽下米粒,所以呢?她必須要嫁過去?
“工作才步入正軌,結婚的事晚點不遲。”
趙梅朵臉色一僵,暗地裏用力踩了張起域一腳,見這廢物還不開口,端起架子說道:“這人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錢我已經收了,在浩洋那兒,他們明天來接你去婆家。”
什麼?!
宋暖暖震驚,她撂下碗筷,怪不得說家裏有急事讓她回家,原來是早就盤算好的。
“舅媽,您就不怕我現在帶著箱子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