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沈清的畫展,沈清的父母還有白父自然也都過來捧場,綠梔忙著招待那些同學好友,自己人就沒有那般刻意,所以隻讓白露跟著。

兩家父母一直都以為家裏這姑嫂兩位不和,如今看見白露為了綠梔忙上忙下,不由的十分驚訝。

白露心虛的不行,強壓著心裏的忐忑,一頓插科打諢糊弄了過去。

腳不沾地的忙了一整天,下午快要結束的時候白露才找到空隙跟綠梔待一會。剛開始白露還記著要跟綠梔拉開距離,後來看見兩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手挽著手進來,頭對著頭有說有笑的,不由得大了膽子,也開始親密的挽著綠梔。

綠梔對這些並不在意,隨意的讓她玩著自己的手指。

她今日對著不同的人說了一天的話,此時也有些累了,便隻默默的陪著白露走了一會兒。

這次畫展,綠梔籌備了近兩個月,畫展開始之前,白露已經隨她看過好多次這些畫,但如今兩人手牽著手在展廳漫步,總覺得又看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來。

最後她們駐足停留在那副《無名》的油畫前,這是沈清最後那幅沒有畫完的畫,綠梔後來也沒有動,嚴格說來這幅畫甚至隻能算個半成品。

夜色、深海、沒有暈染的月光,那一滴厚重的白在海天之間突兀的像一塊岩石,卻帶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王老師對這幅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白露沉默了好久,才輕聲問她:“是因為我哥嗎?他是在海底潛水的時候才……”

“應該是吧。”綠梔並沒有撒謊,但很快轉身,拿起白露略顯僵硬的手指親了親,說:“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她的目光平靜,不躲不閃的看著白露,帶著穩定人心的力量。

白露一下子就信了。

她想,這世上應該沒有人能不被這樣的目光說服。

兩個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然後碰到了李艾。

即使隻見過一麵,白露也很快就認出了這個高挑清麗的女人。

白露眼皮一跳,手指慢慢順著綠梔的指縫下滑,而後錯開,變成了十指相扣。隨後身體也倚了過來,幾乎摟住了綠梔的一條胳膊,親密的不像話。

李艾明顯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綠梔以為她忘記了,便重新介紹:“我女朋友,白露,你之前見過一次。”

她話一說完,不禁李艾臉上錯愕,白露都嚇了一跳,耳根騰的燒起來,眼珠子都忘記動了。

李艾很快反應了過來,心底的情緒瞬息萬變,臉上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探究的神色,禮貌自然的朝白露笑了笑,伸出一隻手:“你好。”

綠梔也拍了下白露的手,讓正在夢遊一般的白露回神,安慰道:“李艾不會對外說的。”

白露反應過來,忙跟李艾握了個手,原本那點醋勁早已經煙消雲散,暈乎乎的像被一團棉花砸了一下心髒。

李艾聽了綠梔的話勾唇一笑,打完招呼後果然沒再看白露,隻是問她:“我繞了一圈,怎麼一副我的畫像都沒看到?”

“這次畫展上的畫都是去年九月份以前畫的,畫你的都還在咖啡廳呢。”

李艾好奇:“怎麼,還按時段分著展覽嗎?”

綠梔搖頭:“這次就這些了,其他的下次找時間再辦一場。”

李艾點點頭,並沒有深究其中的意思,隻略略有些失望,開玩笑的說:“我還以為自己要出名了呢。”

綠梔笑了,攤手,“要出名隻能等下次了。”

兩個人隨意的聊了一會兒,離開之前,李艾的目光還是沒控製住,在綠梔身邊那個一言不發的女孩身上一錯而過,漂亮、明豔、嬌嫩,她記得上次綠梔朝她介紹說她是丈夫的妹妹,如今卻被她以一種自然到如同尋常一般的語氣說出,這是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