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平溪鎮前緩緩落下,追著傀儡兔子,來到了一家青樓前。
“傀儡兔子記錄白大嬸最後的行蹤就在這裏。”
謝之霖略施障眼法,又重新變成了那個粗狂漢子的模樣,傀儡兔子蹦蹦跳跳繞了一圈,溜近了角門內。
葉苒苒站在門口,正抻著脖子找那傀儡兔子的蹤跡,門口坐著的小廝卻站起身來,頗為熟練地同她打招呼:“白大嬸,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葉苒苒應了一聲,帶著謝之霖跨入門內。
小廝站起身,帶著她往院子裏走去:“你是來取這幾日的存貨吧?”
葉苒苒點點頭,越往院子深處走,越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小廝歎口氣,竟是十分熟練地和她攀談起來:“這幾日送來的貨質量不怎麼樣,客人還沒盡興呢倒是先咽氣了,你們那降妖粉還是少用些吧,最近的客人最喜歡透著倔勁兒的,一個個病病歪歪的,客人也不喜歡。”
葉苒苒不知道這件事怎麼還和妖族扯上關係了,她偏頭看一眼謝之霖,可惜他現在做那壯漢打扮,胡須汗毛糊了一臉,看不出什麼神色。
血腥味越來越重,中間甚至還夾雜了一些腐臭味,就在葉苒苒實在受不了,馬上要幹嘔出來的時候,小廝終於在一扇門前停下了。
門被緩緩推開,在這陰暗潮濕的房間裏,葉苒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幼童,如同破布娃娃般躺在粘板上,被人開膛破肚,汩汩鮮血順著幹瘦的四肢緩緩淌下,彙成一攤血水。
待葉苒苒走近些才看到,這孩子頭上長著一雙獸耳,而站在他身前的劊子手正從他的腹中拿出一個閃閃發光的妖丹,隨手扔到了旁邊的竹筐裏,然後拽著他的小腿,往旁邊一拋。
這孩子就被當做垃圾般,扔到了一旁。
門口打進來的一縷陽光照在他黯淡無光的雙眸上,同時照亮了他周圍。隻見他周圍橫七豎八地躺了七八個孩子,他們身上都長著一些妖族特征,無一例外都被人開膛破肚,取走了妖丹,有的身上甚至還遍布的青紫痕跡,懵懂無知的臉上盡是麻木。
葉苒苒不忍繼續看下去,撇開了目光。
這時那小廝拿出白大嬸的包袱遞給她,嘴裏說著:“明天送來三男三女,三日後再來取存貨吧!”
葉苒苒接過那包袱,沉甸甸的,裏麵足足有十多顆顏色各異的妖丹。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從進門一直沒出聲的謝之霖突然開口問向那小廝,語氣辨不出悲喜。
葉苒苒抬頭看他,濃密的胡須下看到幾分笑意,臉上的笑容和謝之霖平時掛在嘴角的笑容如出一轍,溫潤和煦,仿佛隻是在問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葉苒苒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小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色古怪地問葉苒苒:“白大嬸,這人誰啊?他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嗎?”
葉苒苒還未答話,隻見一隻大手穩穩地扣住了小廝的腦袋,指尖散發著黑色魔力。
那小廝五官開始變得猙獰扭曲,渾身抽搐,不斷地翻著白眼,七竅緩緩滲出血跡。
這時拿著刀的劊子手舉刀向謝之霖砍來,謝之霖眼皮都沒抬,另一隻手指尖一轉,那劊子手手中的刀脫手而出,在空中打了個轉,直直向劊子手砍去。
劊子手來不及躲閃,被這刀直接攔腰砍成了兩半,頃刻間便沒了聲息。
謝之霖卻連個目光都沒分給他,反而繼續笑意盈盈地問向那小廝:“我一開始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嗯?”
小廝停止了抽搐,鮮血將眼眶中的白眼仁染成紅色,謝之霖卻仿佛沒看到一樣,繼續笑著和他說:“放心,你不會孤零零的上路的,我會叫上你的妻兒,老母,和你家中上上下下的三十幾個宗親,和你一起走。”
說完他指尖微微用力,直接捏爆了小廝的腦袋。
葉苒苒看著濺了一地的穢物,終於忍不住,轉身扶著門框開始吐了起來。
謝之霖就站在她身邊,靜靜烘幹手上的汙穢,等她吐完了,用另一隻手遞給她一顆糖。
葉苒苒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入口香甜,和上次一樣的味道。
見她把糖吃了,謝之霖這才樓著她的腰,直接禦劍向上飛去。
就在謝之霖離開的下一秒,整個青樓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青樓裏的人甚至連呼救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一團烈火吞噬殆盡。他樓著葉苒苒立於蒼梧上,一臉淡漠地俯瞰整個平溪鎮,手指隨意指了幾下,片刻之間這幾個地方便冒出滾滾黑煙。
葉苒苒知道這幾個地方便是那小廝的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