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那個借著落水被救,賴著永濟侯府的哥兒嫁進去的那個周氏嗎?”徐琳琅神秘兮兮地問。
“當然記得了!這可是去年汴京城鼎鼎有名的新鮮事兒了!”王若弗頓了頓,“可這又跟你家老爺升遷有什麼關係?”
“嗨呀,你不知道,永濟侯府不是有個表姑娘嗎?前些日子及笄,請了我去做讚者。出事兒的那天,我恰好在他們府上跟他們家侯夫人商討一些細節。又恰好,我肚子疼去跑了躺廁所,還跑錯了路。正正好叫我撞見了!”
聽到這兒,王若弗也意識到有哪裏不對了:“你是說……那個周氏,不是難產死的?”
“倒確實是難產死的……可是啊,是撞破了永濟侯世子和他家表姑娘的奸情,去拉扯世子,世子推了她一把,摔了一跤,生生把八個月大的孩子給摔沒了,大人也大出血丟了命!”
王若弗聽得心口處跳彈得厲害:“竟有這等事呢?”
“可不是?我都沒敢出聲兒。但可能麵兒上露出些什麼來,叫永濟侯夫人給瞧出來了。我家官人這官位多少年沒往上走走了,偏偏出了這事兒之後,侯夫人請我吃了一次茶,敲打了我幾句,第二日便傳出消息來說我家官人要升官了。他們是拿這官位來堵我的嘴呢!”
八卦完,又千叮嚀萬囑咐:“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不然我家官人升官的事兒黃了不說,我都不知道要吃多少瓜落呢!”徐琳琅拍撫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不會跟許多人都是這麼說的吧?”王若弗一臉狐疑。聽徐琳琅說:“哪兒能啊?我這不是和你是打小兒的交情才敢同你講的嘛!”她的心才落回肚子裏去。她能保證自己不往外說,可若徐琳琅跟旁人說了,再叫旁人傳到旁人嘴裏,這事兒可就大發了。
“要我說,你最好就是把這事兒爛在肚裏,連我都不要說。”王若弗正色道。徐琳琅卻是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我也就跟你講了,連我家官人我都沒講!我這人你是知道的,這麼大的八卦連個說的人都沒有,要憋死我的!”
“你啊!”王若弗伸出指頭在她額頭上點了點,表示無奈。“你說這永濟侯府,還是個侯爵人家呢,竟這般行事?就算嫁進去是使了手段的,可到底是嫡妻,還懷了身孕,怎麼就……”
徐琳琅卻並不同情那位周氏的樣子:“這嫡妻跟嫡妻,也是不同的呢!你不知道,出這事兒的這位表姑娘,是才及笄那位的嫡親姐姐,今年都十八了。因著接連守孝,親事才耽擱下來。原本將將出了孝,就要和永濟侯世子定親了,卻被那周氏橫插一腳。真說起先來後到,那周氏才是拆散人家姻緣的小三兒呢!”
王若弗雖然有些同情這位被人奪了婚事的表姑娘,但更多的還是可惜周氏腹中那個孩子。都八個月了……有的孩子八個月生下來也是能活的。
正沉思著,外麵隱隱傳來動靜。想是孩子們回來了。王若弗和徐琳琅便趕忙招呼孩子們進來,再不提別人家的糟汙事兒了。
然而,她倆隔著門,沒大聽清門外那一番談話,最開頭的一句,分明是明蘭低聲問:“四姐姐,你在這裏做什麼?”
幾個月過去了,王若弗為著給淑蘭談門好親事,這段時間帶著家裏的女孩兒們參加各種宴席、詩會、馬球會。可偏偏淑蘭出生商戶,盛家交好的人家,還真沒叫她扒拉出個合適的來。
好在淑蘭今年也就十四,時下的姑娘大多十四五定親,也還沒拖到大齡的地步。饒是如此,王若弗仍是急得嘴角都冒了個大泡。
還是貼心的淑蘭看出她的急切,跑來安慰她:“嬸嬸,淑蘭才經曆了孫家那一遭,其實也還不太想嫁人呢!而且汴京好多新鮮事兒我都沒見過,若是定了親,就再不能這般自由了。您便心疼心疼我,叫我多在你家快活幾日吧!”
王若弗才暫且把淑蘭的婚事放了放。
剛消停沒幾天,這段時間在外麵頻繁受挫的墨蘭,又和如蘭鬧將起來了。
起因正是如蘭捧在手心兒的雪團兒。
如蘭極喜歡雪團兒,睡覺都要摟著的。雖然這份喜歡是純粹的,但是雪團兒附帶的一個作用,卻是讓如蘭更拿它當心肝寶貝兒待。那便是——眼氣墨蘭。
雪團兒長得好,墨蘭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貓兒,便央著盛紘也給她買一隻。
盛紘尋思著一隻貓兒,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晚上留宿在葳蕤軒的時候,便很是漫不經心地交代王若弗也給墨蘭買一隻。
王若弗一聽,白了盛紘一眼:“主君好大的口氣!五百兩說讓我掏出來就讓我掏出來?”
盛紘“嘶——”地一聲,“你說什麼?五百兩?”
“對啊,雪團兒是我花五百兩買來的。怎麼了?”其實王若弗心裏很得意,偏偏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情態來。
盛紘這時候也想不起來墨蘭的要求了,是記著王若弗花五百兩買了隻貓這回事:“你錢多燒的啊?五百兩買什麼不好,你買一隻貓?它是金子做的不成?”
王若弗原本是和他麵對麵躺著的,聞言生氣地扭過去背對他,還順便把被子全部裹在了自己身上:“主君身上蓋的這床被子,是蘇州產的桑蠶絲製成的,冬暖夏涼,要價一百兩;剛到汴京的時候,為著你不在上峰麵前落下個小氣的名聲,上門時備得都是好禮,前前後後貼了兩三千兩銀子;柏哥兒進學用的硯台、毛筆,都是名家之作,一方硯台常常就要小一百兩,一年我至少給他添五六方不同款式的。你們父子兩個,哪個不比我如兒能花了?我怎麼就不能花五百兩給她買隻貓了?”